回了家,我就立刻切换角色,卷起袖子,为女儿洗手作羹汤。
每天下班,我的第一件事,就是冲进菜市场,抢下最新鲜的排骨,回家给欣然炖她最爱喝的玉米排骨汤。
晚上,我陪着她做功课,听她叽叽喳喳地讲学校里的趣闻,那些属于青春期的、五彩斑斓的小秘密。
日子虽然清贫,甚至有些拮据,但只要看着女儿那张明媚的笑脸,我就觉得,这人间,一切都值。
“爸,你今天咋回事?捡到钱啦?”那天晚上,欣然一眼就看出了我的不对劲。她放下手里的“五年高考三年模拟”,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我,仿佛能看穿我的心事。
“没啥,就是……工作上有点好消息。”我赶紧收敛心神,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一样平淡,“你只管好好学习,冲刺高考,家里的事,天大的事,都有爸爸给你顶着。”
“知道啦!”欣然握紧了小拳头,眼中闪烁着钻石般璀璨的光芒,“爸,你放心,我一定会拼尽全力的!虽然我现在不是班里最顶尖的,但我相信,只要我肯下笨功夫,一笔一划地啃,就一定能考上我心里的那所大学!”
看着女儿那张写满了希望与憧憬的小脸,我的心里,涌起一股酸涩的暖流。
我在心底暗暗发誓。
无论如何,我都要守护好她这份纯粹的梦想,让她拥有一个不被打扰的、正常的高三生活。
这个代理县长的身份,暂时,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。
接下来的两天,我像一块被扔进水里的海绵,疯狂地吸收着关于新工作的一切。
县政府的各种会议、文件、汇报,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。
但我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,时刻提醒自己:你首先是一个父亲,其次,才是一个县长。
所以,当欣然的班主任王芬在班级群里通知,周六要召开高考百日誓师家长会时,我没有丝毫犹豫,决定以一个最普通家长的身份去参加。
我不想搞任何特殊化,更不想因为我的身份,让老师对欣然另眼相看。
我要和所有爱孩子的父母一样,安安静静地坐在那个角落里,聆听老师的教诲,为我的女儿,也为所有正在奋斗的孩子们,加油打气。
为了不暴露身份,我甚至在衣柜里翻了半天。
最后,我挑了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旧夹克,一条普通的工装裤,还蹬上了一双穿了五六年的旧皮鞋。
我要确保自己看起来,就是一个最最平凡的、为生计奔波的工薪阶层父亲,普通到扔进人堆里,都不会溅起一丁点水花。
3 第二章:鸿门宴
周六上午九点,阳光明媚得有些晃眼。
云城第一中学的大礼堂里,早已是人声鼎沸,像一个烧开了水的热水壶。
我揣着一颗既期待又忐忑的心,走进了这座我曾无数次在梦里来过,却从未真正踏足的建筑。
礼堂很大,乌压压地坐满了人,起码能容纳五百多号。
前排坐着的是一张张朝气蓬勃却又带着几分紧张稚气的学生脸庞,后排则是我们这些神情各异的家长。
我环顾四周,发现来开会的家长,简直就是一幅浓缩的社会众生相:
有穿着剪裁得体的名牌西装,手腕上晃着金灿灿劳力士的,一看就是事业有成的老板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