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是说……在公主心里,林大人,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玩物?”
这句话,精准地刺中了李昭阳的痛处。
她爱林殊宴吗?
不,她只是爱那种将一个才华横溢的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掌控感。
她享受他的卑微,他的讨好,他的仰望。
可一旦这个玩物要变成她的丈夫,与她平起平坐,甚至要靠她来扶持,那份掌控感就变了味。
变成了屈辱。
我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脸,继续不紧不慢地加码。
“公主,你有没有想过,林殊宴家境贫寒,若无公主扶持,他靠自己,要熬到何年何月才能出人头地?”
“如今一步登天,成了驸马,他该多感激你?”
“只是……”
我话锋一转。
“他感激的,究竟是公主你这个人,还是公主背后能带给他的权势地位?”
“公主的爱,难道还比不上这世俗的权位吗?”
李昭阳的脸色,一瞬间变得煞白。
怀疑的种子,一旦种下,就会在她那颗骄傲又多疑的心里,疯狂生根发芽。
她死死地盯着我,仿佛要从我脸上看出什么。
“沈清辞,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“我不想干什么。”
我退后一步,躬身行礼,姿态谦卑。
“我只想安安分分地做个臣子。京城繁华,非我所愿。”
“今日之事,陛下虽赏赐了臣,但终究是因臣而起,让皇家颜面有损。臣心中有愧。”
“臣恳请陛下,将臣外放江南,主管漕运盐税。一来远离京城是非,二来,也算为陛下分忧,为朝廷尽力。”
李昭阳怔住了。
她没想到,我折腾了这么一大圈,最终的目的竟然是离开京城。
主管漕运盐税,一个远离权力中心,却钱权在握的天下第一肥差。
我利用皇帝对我产生的愧疚感,为自己谋得了最坚实的根基之地。
李昭阳看着我,眼神复杂。
她想不通。
她永远也想不通,一个被她视为囊中之物的男人,怎么会一夜之间,变成了一头她完全无法掌控的猛兽。
她带着满腹的疑虑和怒火,摔门而去。
我站在原地,听着她远去的脚步声,缓缓地,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。
李昭阳,林殊宴。
这只是个开始。
京城这个漩涡,我跳出来了。
而你们,将会在里面,被我亲手搅得粉身碎骨。
3.
半月后,公主大婚。
我人已在千里之外的江南。
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,十里红妆,据说几乎铺满了整个朱雀大街。
其中最显眼的,是我沈家送出的那份“嫁妆”,光是抬礼的箱子,就足足有三百六十抬。
整个京城都在议论,昭阳公主真是好福气,林殊宴更是走了天大的运,娶了公主,还白得一座金山。
他们不知道,我送去的,不是金山,是催命符。
大婚之日,我派心腹快马加鞭,送去了一份特殊的“厚礼”。
那不是金银珠宝,也不是古玩字画。
而是一本装帧极其精致的账册。
账册被送到了新晋驸马林殊宴的手中。
他大概以为,这是我沈家产业的交接文书,是他即将拥有泼天富贵的凭证。
当他怀着激动的心情打开时,脸上的喜悦会一寸寸凝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