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圆百米内,所有生物的情绪波动,都像一张网,清晰地呈现在我面前。
本来挺有意思的,可很快,一股极其刺耳的杂音闯了进来。
那是一股剧烈到了极点的痛苦,还夹杂着冰冷刺骨的杀意。
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,像一把尖锥,狠狠扎进我的脑子,搅得我睡意全无。
我烦躁地皱起眉。
那情绪的源头在远处雪林里。
我本不想多管闲事,可那玩意儿实在太强烈,就像邻居家半夜三更开派对,吵得人心烦意乱。
无奈之下,我一脚踹醒打盹的阿七,翻身骑了上去:“走,去看看是哪个倒霉蛋在扰我清梦。”阿七驮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进了林子,很快,在一个雪坑里,我找到了那个“噪音源”。
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,半个身子都埋在雪里。
他的脸色青灰,嘴唇发紫,连露在外面的指尖都泛着不祥的黑色,显然是中了某种阴毒。
似乎是察觉到我的到来,他勉强睁开眼。
那是一双极其锐利的眼睛,即便是在濒死之际,也像淬了冰的刀子。
“滚,别浪费我解毒的时间。”他声音沙哑,语气比这冰天雪地还要冷。
但我从他漆黑的瞳孔深处,却清晰地感知到了一丝微弱却顽固的——求生欲。
我叹了口气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:“行吧,你要死死远点,死在我这儿,还得我给你埋,多脏雪。”说完,我调转狗头就准备走。
可那股烦人的精神噪音还在脑子里嗡嗡作响。
我停下脚步,最终还是让王大婶熬了碗清粥,又从那琉璃般的米粒上刮下些粉末混了进去。
端到他嘴边时,他已经陷入了半昏迷,却仍扯着嘴角冷笑:“凡俗之物,救不了我。”然而,当那混着米粉的温热米汤滑入喉咙,他体内那股霸道的阴毒,竟像是遇到了克星,微微退散了一丝。
那一整夜,他都在高烧中呓语。
断断续续的,我听到一些古怪的词,什么“药鼎图”,什么“噬魂令”。
我躺在隔壁的床上,听着窗外风雪呼啸拍打着窗棂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这男人,真是个天大的麻烦。
可要是就这么让他死了,他临死前那股不甘和痛苦,恐怕会像魔音一样,让我再也睡不了一个好觉。
窗外,阿七不知何时蹿上了屋顶,像一尊警惕的雕塑,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,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远方的雪原。
在那片白茫茫的尽头,风雪之中,似乎有几个模糊的黑影正在缓缓移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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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 神医嘴最毒,身体却很诚实
那几个黑影在风雪中越来越近,我眯着眼看了半天,才发现是几只被冻僵的野狍子。
我顿时没了兴趣,转身回了茅屋。
屋里,凌夜烧得更厉害了,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,手臂上可怖的黑紫色脉络沿着血管突突直跳,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开。
他嘴里断断续续地念着什么“叛徒”、“血债”,听得我头疼。
我试了些寻常的草药,喂下去屁用没有。
研究这见鬼的毒实在太费脑子,我懒得管了,干脆从系统空间里摸出那个返还的、据说能“清心明目”的月华萝卜,切成薄片,粗暴地塞进他嘴里,然后自顾自回角落的草堆上补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