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1 永生殿堂的诱惑

永生殿堂的入场券,是普通人十辈子的呼吸都换不来的天价,但此刻,它正被李维这样的富豪们漫不经心地踩在脚下,如同踩过一片枯叶。

光可鉴金的黑曜石地面,完美倒映着悬浮半空的巨大全息Logo——那个不断优雅自旋、流转着幽蓝光芒的莫比乌斯环,象征着“时间共享”公司许诺的无穷生命与循环不朽。空气里冷冽的香气,是罕有雪松萃取液与电离臭氧的混合体,每一口吸入都价值千金,无声地宣告着此地的阶级与门槛。身着无缝银色制服、面容完美得不似真人的服务生们,如同流动的液态金属,托着杯中仿佛有星光流淌的酒液,悄无声息地穿梭于衣香鬓影之间。

这里没有窗户,光线被精心调控,营造出一种既神圣又纸醉金迷的氛围。低声谈笑的是石油大亨,手腕上看似朴素的智能环能买下整条街区;巧笑倩兮的是科技女王,耳畔的微型植入体价值抵得过一个小国的年度预算。他们在这里,如同神明般俯瞰着外界那个他们用资本塑造的世界,而今天,他们汇聚于此,只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——购买永恒。

李维,前东亚地产巨头,此刻正站在人群相对稀疏的一隅,瘦削的身体裹在昂贵却略显空荡的定制礼服里。晚期癌症的诊断书像一道隐形的枷锁,榨取着他的生命力,却反而激起了他眼底最后一丝属于掠食者的锐利光芒。他贪婪地扫视着会场,目光最终锁定在中心那个被无数崇拜与渴望视线聚焦的演讲台。

“李总,气色不错啊。”一个声音带着虚伪的热络插了进来,是矿业大亨王总,脸上堆着惯常的、属于暴发户的油光,“看来这永生殿堂的邀请函,比什么特效药都管用?”

李维嘴角扯起一个淡漠的弧度,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水晶杯,发出细微的清脆声响:“王总说笑了。不过是来看看,这号称能买下时间的‘最终解决方案’,是不是真像宣传的那么…物有所值。”他的声音沙哑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倨傲。他们这类人,习惯用财富衡量一切,包括时间。

“哈哈,对我们来说,还有什么比时间更‘值钱’?”王总压低声音,胖脸上挤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,“外面那些蝼蚁,挤一辈子地铁,还不起房贷,操心柴米油盐,那叫活着?我们这才叫生活!等买了这服务,那就是…永恒的神!”他挥舞着短胖的手臂,仿佛已经触摸到了神坛。

李维没有接话,只是目光更沉。他瞥见不远处一位穿着奢华皮草、珠光宝气的女士正对着腕表式的通讯器低吼,内容大约是斥责佣人没有将她宠物狗的餐具用正确温度的水消毒。他心底掠过一丝极淡的、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厌烦,但很快被对永生的炽热渴望所淹没。是的,他不要像外面那些蝼蚁一样生老病死,不要像身边这些逐渐腐朽的旧日权贵一样化作尘埃。他要永恒,要无限,要成为云端的神祇,永远俯瞰这个他曾用资本玩弄于股掌的世界。

会场灯光忽然暗下,只余中央全息莫比乌斯环光芒大盛。一个穿着极简白色长袍、面容平静无波、看不出年龄和性别的“引导者”出现在台上,声音如同经过最精密调校的乐器,直接传入每个人的耳膜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