理性的部分在疯狂尖叫，告诉我这是错的，这是邪恶的，不能这么做。
但求生的本能，以及对那恐怖咳嗽窒息感的极致恐惧，却像一双冰冷的手，死死捂住了那尖叫的嘴。
刚才那短暂却无比真实的“舒缓”和“安宁”，像毒品一样，对我散发着致命的诱惑。
隔壁依旧死寂。
但我知道，它还在那里。
它在等待。
等待我的选择。
或者……根本就不是选择。
我颤抖着，慢慢地，极其缓慢地，抬起了头。
目光越过冰冷的瓷砖地面，落在了不远处，那只屏幕碎裂、彻底黑下去的手机上。
一个清晰的、无法抗拒的指令，在我脑海里形成。
捡起它。
修好它。
找到……下一个听众。
我像一摊烂泥瘫在冰冷的餐厅瓷砖上，后背死死抵着墙，仿佛那点坚硬的触感是唯一能证明我还存在的锚点。喉咙深处火辣辣的疼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粗糙的摩擦感，提醒着刚才那场几乎要撕碎我的咳嗽风暴有多真实。
客厅里灯火通明，所有能打开的灯都亮着，试图驱散每一个角落可能藏匿的阴影。但没用。光线越亮，那面连接着1704的墙壁就越发显得苍白、沉默，像一块巨大的、冰冷的墓碑。
而我，正靠在它的坟前。
那个念头——“让更多人听到”——像一条冰冷的毒蛇，盘踞在我的脑海里，吐着信子，反复嘶鸣。每一次嘶鸣，都让我喉咙里那残余的、令人窒息的痒意似乎减轻一分，换来一种短暂却令人毛骨悚然的“舒缓”。
不。不能这样。
我用力甩头，指甲狠狠掐进大腿，试图用疼痛唤醒理智。这是诅咒！是邪恶的东西！我怎么能……怎么能去害别人？
但下一秒，那破风箱般的、濒死的咳嗽声仿佛又一次在我耳边炸开，气管被彻底堵塞的绝望窒息感如同潮水般重新淹没上来。我猛地抽了一口冷气，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。
我害怕。
我真的太害怕再次体验那种感觉了。那比死还难受。
求生的本能，混合着对那恐怖痛苦的极致畏惧，开始疯狂地挤压那点可怜的良知。
那个站在门外疯狂咳嗽的“我”……那个手机屏幕里切换的诡异画面……如果我不照做，下一次，是不是就不止是录像了？是不是我就会真的变成那样？或者，像张老爷子一样，无声无息地咳死在自己屋里，几天后才被人发现？
冷汗又一次浸透了我的后背。
我慢慢地，极其缓慢地，抬起头。目光越过冰冷的瓷砖地面，落在了不远处，那只屏幕碎裂、彻底黑下去的手机上。
它静静地躺在那里，像一块黑色的墓碑碎片。
修好它。
这个指令清晰无比。
我挣扎着，哆哆嗦嗦地爬起来，双腿软得不像话。一步步挪过去，仿佛走向的不是手机，而是一个打开的深渊。蹲下身，手指颤抖着触碰那冰冷的、布满蛛网裂痕的屏幕。
屏幕漆黑，映出我苍白扭曲、挂满冷汗的脸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捡起它，尝试按下电源键。
毫无反应。
是彻底摔坏了吗？还是……没电了？
心底竟然隐隐升起一丝侥幸般的希望。如果它坏了，是不是就意味着……我暂时无法“传递”了？是不是我就有了一个正当的理由可以拖延，可以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