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林警官吗？”顾清风轻声问，“需要我过来吗？”
半小时后，顾清风出现在了林琛家门口。他穿着简单的休闲服，手里拎着一个纸袋。
“给你带了点热牛奶，助眠的。”进门后，他自然地说道，仿佛深夜造访心理患者是再平常不过的事。
林琛坐在沙发上，双手仍在微微发抖。顾清风没有立即尝试与他交谈，而是先走进厨房加热牛奶，然后递给他一杯。
“睡不着的时候，热饮有时比药物更管用。”他说。
林琛接过杯子，温热的感觉从掌心蔓延开来，奇异地平复了一些他的焦虑。
那晚，顾清风没有过多追问，只是陪他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，直到林琛终于在天亮前疲惫地睡去。
从那天起，林琛开始认真对待治疗。
每周两次的会面中，顾清风采用暴露疗法帮助他逐渐面对创伤记忆。过程痛苦而艰难，有时林琛会在会话中情绪失控，但顾清风总是冷静而专业地引导他度过这些时刻。
“记忆不会消失，但我们可以改变你与它们的关系。”顾清风说，“让它们不再控制你的生活。”
除了正式治疗，顾清风还教他一些放松技巧，帮助他在焦虑时平静下来。林琛发现，自己开始期待每周的会面，不仅因为治疗本身，更因为他喜欢与顾清风相处的感觉。
那天 session，林琛首次详细描述了被绑架期间最痛苦的经历。
“他们用刀子...在我胸前划开...”他说到一半，呼吸突然变得急促，冷汗直冒，“我不能再说了...”
“深呼吸，林琛，你很安全，这里没有人伤害你。”顾清风的声音异常温柔，“看着我，感受这个房间，你是安全的。”
林琛抬头看向顾清风，那双总是冷静专业的眼睛里，此刻闪烁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情绪——是心疼吗？
session结束后，林琛的情绪仍然低落。顾清风罕见地没有立即送客，而是轻声问：“今晚有安排吗？”
林琛摇头。
“我知道有个地方，或许能让你心情好点。”顾清风说，“当然，这完全超出职业范畴了，你可以拒绝。”
半小时后，他们来到了江城最高的观景台。夕阳西下，整座城市沐浴在金红色的余晖中。
“我压力大的时候常来这里。”顾清风靠在栏杆上，“从高处看，问题似乎变得小了一些。”
林琛望着远方，忽然开口：“当卧底的时候，我最想念的就是这样的景色。在黑暗中待久了，会忘记世界还有光明的一面。”
顾清风转头看他：“你很勇敢，林琛。不是每个人都能经历那些后还能坚持自己的信念。”
“我不感觉勇敢，”林琛低声说，“大多数时候，我只感到恐惧。”
“勇气不是没有恐惧，而是尽管恐惧仍坚持行动。”顾清风微笑道，“这是我父亲告诉我的，他曾经也是一名警察。”
林琛惊讶地看向他：“真的？”
顾清风点头：“他在一次缉毒行动中殉职了。那之后，我决定学习心理学，希望能帮助那些和他一样守护他人的人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