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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‘轰’的一声,宋今禾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。

高悬于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最终坠下。

陈越洲那些无耻的话还在刺入耳中,让她根本躲不过:

“在此,我们陈氏集团一致同意,将宋铭生先生从禾苗研究所除名,禾苗研究所绝不允许被任何人玷污!”

陈越洲的话像一道惊雷,在现场炸开,宋今禾的世界也被炸得一片死寂。

她听不见任何宾客的哗然,看不见任何鄙夷的目光,她的整个世界——

只剩下那台上那个颠倒黑白、毁了她父亲最后清名的男人。

宋今禾跌跌撞撞地冲上台,死死抓住陈越洲的双臂,泪水汹涌而出,声音绝望而嘶哑:

“陈越洲!你胡说!你明明知道爸爸是清白的!你解释啊!你快告诉他们啊!”

陈越洲却温柔地扶住她的身体,拭去她的泪水:“今禾,我知道你不能接受这件事,但是你放心,我永远是你的后盾。”

听着他那些令人作呕的话语,宋今禾胃里不断的翻搅。

‘啪!’

一记用尽全力的耳光,扇在陈越洲脸上,打断了他所有虚伪的言辞。

整个宴会厅瞬间死寂。

宋今禾的手在微微发抖。

但她看着他的眼神却像看一个陌生人,里面没有了爱,也没有了恨。

只剩下一片灰烬般的死寂。

“陈越洲,”她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附近每个人的耳中,“你没有心。”

这一巴掌,打碎了你我之间最后的情分。

从今往后,你我恩断义绝。​​

陈越洲的脸颊浮现一片红印,他的眼神从错愕转为冰冷的怒意:

“你闹够了吗?来人,夫人情绪失控,带她去休息!”

宋今禾毫无波澜,任人麻木的拉走。

陈越洲看见她万念俱灰的目光,心中一紧。

但又想起宋今禾那么爱他,过几天消气了就好了。

当晚,陈越洲就陪着白薇薇去了斯里兰卡追粉海豚。

宋今禾疲惫而麻木的回到别墅。

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熟悉的陈设。

客厅最大的墙壁上挂着宋父、陈越洲和她的三人全家福,照片中的爸爸一脸慈祥,陈越洲眼中的爱意就要溢出,她笑颜灿烂;

客厅里那幅极光下的少女是她和陈越洲在冰岛度蜜月时,陈越洲亲手画的;

书柜上那本相簿是她和陈越洲亲手制作的手账,一整本都记录了他们之间的爱意和经历......

这一刻,所有的回忆如一场海啸,无尽地肆虐着她的心。

宋今禾再也撑不住,她狼狈地坐在那张全家福下面,抱着自己的膝盖开始嚎啕大哭。

照片中那个一脸慈爱的爸爸已经离开了她,照片中满眼爱意的陈越洲已经爱上了别人,而照片中笑得最灿烂的她则哭到泪水干涸,双眼红肿,才昏昏沉沉地睡去。

再醒来时,已经是第二天。

窗外晴空万里,阳光透过窗外洒在她的身上。

宋今禾看着地上跳跃的阳光,起身开始收拾行李。

一切与陈越洲有关的东西——照片、手账、他送的礼物......她全部堆在庭院中央。

点燃了一堆火,火焰腾起的那一刻,橘红色的火光吞噬了一切。

连带着她的感情、她的回忆......以及当初那个爱她的爱人,都一把火一起烧了。

火光灼热,映照着她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。

她对着那堆烈火,也对着自己的过去轻声说,

“陈越洲,往后余生,你我死生不复相见。”

离开那天上午,宋今禾将所有的证据都寄给了一个人。

凌晨十二点之时,所有的一切都会真相大白。

午饭后,她去了一趟民政局取回了离婚证。

她回到家时,发现陈越洲已经回家了。

相看无言,她先回了卧室将离婚证放在柜子上,就推着行李箱下了楼。

陈越洲看着她手中的行李箱,疑惑地问道:“今禾,你收拾了行李箱是准备去哪?”

宋今禾平静地回答:“去找朋友。”

陈越洲看见她如一潭死水的目光,心脏漏了一拍:“那你早点回家,我在家里等你回来。”

宋今禾垂下眼帘,没有回答。

她只是拖拉着行李箱,没有一丝留恋地转身走出了别墅。

不会回家了,她早就没有家了。

她身后,陈越洲的目光紧紧追随,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彻底从他的世界中离去。

他安慰自己,宋今禾只是去散散心,很快就回来。

路边,出租车早已等待许久。

打开车门上车,她淡淡地说了一句:“师傅,去飞机场。”

保密局的人在飞机场等她。

车子缓缓启动。

后视镜中,所有的一切都在模糊淡去。

宋今禾恍惚地记起二十岁那年,陈越洲抱着他表白:“今禾,请你给我一个和你在一起的机会,从此以后我永远站在你的身后,是你的后盾。”

陈越洲,你食言了。

你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后盾,而我人生中的风雨都是你带来的。

所以我要收回这个机会了。

往后的人生,我们各自安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