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哭喊引来了周围一些路人的侧目。周扬的同事尴尬地站在一旁。
周扬眉头紧锁，眼神里除了冰冷，终于浮现出一丝清晰的厌恶和疲惫。“林薇，”他声音不大，却字字清晰，像冰锥一样刺进林薇心里，“过去的事，我不想再提。我们结束了，彻底结束了。请你离开，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。”
他说完，不再看林薇一眼，转身对同事说：“我们走吧。”径直朝路边走去，准备拦车。
“周扬！你别走！”林薇绝望地追上去，巨大的痛苦和恐慌让她失去了理智，只想抓住他。她没注意到侧面一辆疾驰而来的电动车。
刺耳的刹车声响起！
“小心！”周扬的同事惊呼。
电光火石间，周扬几乎是本能地，猛地回身，一把将快要被撞到的林薇狠狠拽了回来！巨大的惯性让两人都摔倒在地。
林薇惊魂未定，摔得七荤八素，但第一反应是紧紧抓住周扬的衣服，像抓住最后的浮木：“周扬！你心里还有我的！你还关心我的对不对？”
周扬迅速从地上爬起来，脸色铁青。他甩开林薇的手，动作带着一种被触碰了底线的愤怒和难堪。他刚才的举动完全是出于本能，是刻在骨子里的保护欲在作祟，但这让他更加痛恨自己，也更加厌恶眼前这个让他陷入如此狼狈境地的女人。
“林薇！”他几乎是低吼出来，额角青筋跳动，“我拉你，是因为我不想看到有人在我面前被撞死！仅此而已！这跟关心你没有任何关系！收起你那套自我感动的把戏！”
他指着她，眼神锐利如刀：“我再说最后一次，我们完了！请你立刻、马上，从我眼前消失！永远不要再出现！否则，我会报警告你骚扰！”
冰冷决绝的话语，像一盆冰水，将林薇从头浇到脚，连最后一丝侥幸的火苗都彻底浇灭。她瘫坐在地上，看着周扬决然离去的背影，连同事都没等，拦了辆出租车迅速消失在车流中。
巨大的绝望和羞耻感瞬间将她吞噬。她终于明白了。那个曾经把她捧在手心、视她如命的周扬，真的死了。被她亲手杀死了。她彻底失去了他。悔恨的浪潮排山倒海般涌来，将她拍得粉身碎骨。她坐在人来人往的街头，再也控制不住，失声痛哭，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。
第六章
林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个临时租住的、狭小逼仄的单间里的。B市初冬的寒意透过薄薄的墙壁渗进来，却远不及她心里的冰冷。周扬最后那番话，像淬了毒的冰凌，反复在她脑海里穿刺。
“收起你那套自我感动的把戏！”
“永远不要再出现！”
“报警告你骚扰！”
每一个字都带着尖锐的倒钩，把她本就破碎的心搅得血肉模糊。她瘫在冰冷的地板上，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绝望和深入骨髓的羞耻。她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，千里迢迢跑来，以为能用眼泪和忏悔挽回，结果只是把自己最后一点尊严也撕碎了，扔在周扬面前，被他踩在脚下。
接下来的日子，林薇像一具行尸走肉。她请的假到期了，公司打来电话，她麻木地听着，然后说：“我辞职。” 她不想回原来的城市，那里充满了和周扬的回忆，每一个角落都在嘲笑她的愚蠢。她就在B市留了下来，用仅剩的积蓄租了个更便宜的小隔间，找了一份在便利店上夜班的零工。白天睡觉，晚上对着冰冷的收银台，机械地扫码、收钱、找零。她吃得很少，人迅速消瘦下去，眼窝深陷，曾经明亮的光彩彻底熄灭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