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被无情地挂断。
我握着发烫的手机,感觉自己坠入了一个冰窖。
原来,我生病,是给她添堵。
原来,我的死活,远没有一场派对重要。
意识在渐渐模糊,我好像看到了沈聿。
他穿着白衬衫,站在大学城的香樟树下,笑着对我说:「清霜,做我女朋友吧。」
画面一转,他又站在病房里,对我说:「顾清霜,你的无情让我恶心。」
冷和热在身体里交替冲撞。
我不知道过了多久,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。
我挣扎着爬起来,扶着墙去开门。
门口站着的人,竟然是沈聿。
他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神情却极度不耐烦。
「顾清霜,清芷的画具是不是落在你这了?她有几支从德国带回来的画笔找不到了,急用。」
他看到我虚弱的样子,眉头皱了起来。
「你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?」
我靠着门框,才能勉强站稳。
「我发烧了。」
他审视地看着我,那眼神,就像在看一个耍心机的小丑。
「发烧?」
他冷笑一声。
「又是这招?顾清霜,你能不能换点新花样?清芷刚出院,你就发烧。你是想让所有人都觉得我们对不起你,跑去关心你吗?」
我的心,被他的话刺得千疮百孔。
我多想告诉他,我的伤口在发炎,我的体温快要烧穿我的理智。
可我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。
他没有再多看我一眼,径直走进我的公寓,在玄关的柜子里翻找起来。
很快,他找到了那个画具盒。
「找到了。」
他拿着盒子,转身就走,像是在逃离什么瘟疫。
经过我身边时,他甚至还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。
我看着他的背影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开口。
「沈聿……」
他脚步一顿,没有回头。
「送我去医院……」
他沉默了几秒钟,然后传来了他冷酷到极点的声音。
「顾清霜,别再演了,很难看。」
「你如果真的那么想博取同情,不如直接去死。」
门被“砰”地一声关上。
世界,终于彻底陷入黑暗。
我沿着门框,缓缓滑落在地。
死吗?
或许,死了就不用再痛了。
4.
再次醒来,是在医院。
陌生的天花板,刺鼻的消毒水味。
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我床边,表情严肃。
「顾小姐,你醒了。」
「是你邻居发现你晕倒在门口,叫的救护车。你知不知道你再晚来一会儿,后果不堪设想?」
我张了张嘴,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。
医生递给我一杯水。
「你术后感染,引发了急性肾炎,高烧40度。你捐了一个肾,剩下的这一个就是你的命!你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?」
他的话,像重锤一样砸在我的心上。
剩下的这一个,是我的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