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她要是知道，我们拿了她的拆迁款，还瞒着她肾源的真相……她会不会恨我？」
我妈立刻安抚她，声音压得很低，但我听得清清楚楚。
「我的傻女儿，她怎么可能知道？」
「医院那边，沈聿早就花钱打点好了一切，所有的记录都封存了。顾清霜这辈子都不会知道，是她亲手救了一个白眼狼。」
「她只会以为，是她自己没本事，才留不住男人。」
5.
我妈后面的话，我一个字都听不见了。
耳朵里只剩下那句——
「顾清霜这辈子都不会知道，是她亲手救了一个白眼狼。」
白眼狼。
原来他们心里也知道，我救的，就是一个白眼狼。
而我，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，最大的傻子。
手机从我手中滑落，摔在地上，屏幕碎裂开来。
我却感觉不到丝毫心疼。
有什么东西，比我的心，碎得更彻底。
胸口那股被掏空的钝痛，此刻被一种尖锐的、燃烧的愤怒所取代。
恨吗？
我不知道。
我只知道，我不甘心。
凭什么？
凭什么我付出了一切，换来的却是背叛和掠夺？
凭什么他们能心安理得地，踩着我的血肉，去过他们光鲜亮丽的生活？
凭什么我就要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，病死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？
不。
我不能就这么算了。
我从床上爬起来，在碎裂的手机屏幕上，找到了一个许久没有联系过的号码。
姜澈。
我大学时的学长，现在是一名小有名气的调查记者。
也是当初，唯一一个劝我不要为了沈聿放弃保研机会的人。
电话拨了过去，响了很久。
就在我以为他不会接的时候，那边传来了一个慵懒又熟悉的声音。
「喂？哪位？」
「学长，是我，顾清霜。」
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。
「清霜？真的是你？你这几年死哪去了？」
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喜。
我没有时间跟他叙旧，开门见山。
「学长，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。」
我用最平静的语气，将所有的事情，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。
包括我捐肾，包括沈聿和顾清芷的背叛，包括我妈私吞了我的拆迁款。
电话那头，长久的沉默。
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。
「喂？学长？你还在吗？」
「在。」姜澈的声音，此刻充满了压抑的怒火，「顾清霜，你就是个傻子！彻头彻尾的傻子！」
我苦笑一声：「是啊，我现在知道了。」
「地址发我。」
「什么？」
「你现在住的地址，立刻，马上，发给我！」他的语气不容置疑。
半个小时后，地下室的门被敲响。
我打开门，看到了风尘仆仆的姜澈。
他比大学时成熟了许多，但眉眼间的锐气丝毫未减。
他看到我的样子，和我身后的环境，眼圈瞬间就红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