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妈...我的妈妈的照片正在那个五光十色的舞台中央。
照片上的她穿着那件我去年生日时用第一笔稿费给她买的红色外套,她总说颜色太鲜艳了,舍不得穿。她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,脸上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惊喜和茫然。
同时,舞台的电视也在不断重复着领奖画面。
主持人将一个巨大的奖品牌匾,郑重地递到她的手里。
那块牌匾上用金光闪闪的字体写着一行字,那行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了我的视网膜上:
“恭喜获得特等奖:爱尔兰十年深度豪华双人游!”
十年...
爱尔兰...
那个男人说,三万公里...
原来是这样。
原来这就是那三万公里的具体形式。
它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神话,也不是什么可以一笑置之的魔咒,它是一个由我亲手促成的荒诞现实。
我的妈妈,在我吼出“希望你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”之后,真的就要去一个遥远的,我或许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地方,而且要去整整十年。
而我,就是那个亲手把她推上那艘远航巨轮的罪人。
我再也站不住了。
巨大的悲伤和悔恨瞬间将我淹没。
我双腿一软蹲在了地上,在嘈杂的人群中哭得撕心裂肺,肝肠寸断。
我的视野里一片模糊,只有妈妈那身刺目的酒红色,和牌匾上“十年”那个巨大无比的字眼在我的泪水中扭曲、变形、旋转。
“哎呀,这闺女,真是太孝顺了!”旁边一个相熟的邻居阿姨发现了我,她拍了拍我的肩膀,语气里满是赞许,“你看你,看你妈妈中了大奖,高兴得都哭成这个样子了!你妈妈真是有福气啊,养了你这么个好女儿!”
“是啊是啊,十年大奖,这辈子都值了!小姑娘别哭了,该替你妈妈高兴才对!”
“这孩子,激动坏了...”
他们的话语像一把把生了锈的钝刀,在我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里,反复地缓慢地切割。
高兴?
孝顺?
我恨不得此刻站在台上的那个人是我,被流放到世界尽头十年的人是我!
6
我哭着从人群里狼狈地跑了出来,像一个疯子不顾一切地冲向我昨天遇到那个白大褂男人的地方。
我心里抱着最后一丝微弱到可笑的希望,也许,也许他有解药。
他一定有解药的!
幸好他还蹲在那个角落,面前的纸板依旧孤零零地立着。
我像抓救命稻草一样冲过去,一把抓住他那件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