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棂突然震动。我抬头看见王爷立在月下，大氅上沾着新鲜的血迹。他扔来个染血的香囊，里面裹着半张北疆绣坊的地图。
"绣。"他扯开衣领露出心口疤痕，金线正疯狂扭结成箭头形状，"用你的血，把共鸣引到我身上。"
第一针扎下去时，梁上传来瓦片松动的轻响。柳如烟断指上的顶针，在月光下泛着和我手中一模一样的寒光。
第4章
瓦片松动的声响刚停，老王妃的沉香拐杖就抵住了我后腰。"跟我来。"她声音像枯叶摩擦，拐杖尖戳得我脊椎生疼。
密室的青铜门在画卷后无声滑开。烛火突然窜高，照见墙上挂满人皮绣布。老王妃从紫檀匣子里抽出卷泛黄的绢帛，抖开的瞬间我手背胎记突然发烫。
"绣心族最后的血脉图谱。"她枯指点在右下角。襁褓中的婴儿眉心点着朱砂，包裹的锦被上金线绣着我的生辰八字。那些针脚走向和我修复王爷心伤时的手法一模一样。
我喉咙发紧："这是......"
"你。"老王妃指甲刮过绢帛，刮起层细碎金粉，"当年北疆屠城，珩儿把你从火场里抢出来时，襁褓已经烧了一半。"她突然扯开我衣领，我锁骨下的莲花烙在烛火下泛起金光。
窗外"哐当"一声巨响。老王妃猛地把绢帛按在我心口，布料突然像活物般蠕动起来。那些金线钻进我皮肤，眼前闪过零碎画面——七岁的王爷跪在血泊里，巫医正用烧红的绣针把他心脉和我连在一起。
"啊！"我疼得跪倒在地。密室门突然被撞开，王爷踉跄着跌进来。他心口的金线全部暴起，在皮肤下扭结成我的名字。老王妃突然掏出绣花剪，对准我手腕胎记狠狠扎下。
王爷的剑比剪刀快。寒光闪过，老王妃的银发被削掉一绺。她怪笑起来："现在知道护着了？当年是谁求着我用绣心术......"
"闭嘴！"王爷掐住我后颈把我拖到身后。他掌心全是血，那些血珠落地竟自动连成金线，蛇一样缠住老王妃的脚踝。
我突然看清了绢帛背面的字——"以心换命，七世轮回"。最底下盖着北疆巫蛊司的朱砂印，印纹是交缠的双生莲。
王爷突然剧烈抽搐。金线从他心口刺出，在半空绷成七根血弦。我本能地伸手去抓，指尖碰到弦线的刹那，整间密室突然响起婴儿啼哭。
"他们在共鸣。"老王妃的拐杖重重敲地。地砖裂开缝隙，露出底下暗河般的金线网络。远处传来小皇帝撕心裂肺的尖叫，我腕间胎记突然渗出鲜血。
王爷一口黑血喷在绢帛上。血迹漫过婴儿画像时，那些金线突然开始自动重绣。我眼睁睁看着襁褓图案变成嫁衣，新娘盖头下赫然是我的脸。
柳如烟的冷笑声从梁上飘下来："老王妃瞒得好啊，当年用亲儿子心脏做绣绷......"话音未落，三根毒针从不同方向射向王爷心口。
我扑过去的动作比脑子快。金线从指间暴起织成网，毒针在网中调头的瞬间，王爷突然掰开我手掌，将一根绣线狠狠刺入他自己心窝。
鲜血溅上绢帛。婴儿画像突然开始褪色，取而代之的是战场画面——穿着铠甲的王爷被长枪贯穿胸口，枪尖挑着个绣有我名字的香囊。
"第七次。"老王妃的拐杖碾碎地上毒针，"这是他为挡劫死的第七次。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