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别看!"王爷用披风裹住我。布料罩下来的瞬间,柳如烟的绣花鞋正无声无息地滑过屏风阴影。她手里银光一闪,我荷包里的金线突然暴起,将三根毒针原路射回。
王爷捏着我后颈把我按在案前。他划开自己掌心滴血入墨:"画出来,你梦里见过的金线走向。"我手腕不受控制地动起来,宣纸上渐渐浮现出北疆地图——心脏位置标着座绣坊。
更鼓敲到第四响时,老王妃的沉香辇停在角门。她枯瘦的手指展开张泛黄绢帛,上面绣着个眉心有朱砂痣的婴儿。我摸着自己额间胎记,听见梁上传来瓦片松动的轻响。
第3章
瓦片落地的脆响让我猛地抬头。老王妃的沉香辇还停在角门,可梁上的影子已经不见了。
"别看那些脏东西。"老王妃枯瘦的手指扣住我手腕,绢帛上的婴儿画像被她卷起来塞进袖中,"寿宴要开始了,你跟着我。"
寿宴的灯笼红得刺眼。我捧着绣绷跟在老王妃身后,指尖还残留着王爷的血腥气。柳如烟穿着杏色罗裙站在回廊下,腰间挂着个崭新的香囊——绣着百鸟朝凤图。
"妹妹脸色怎么这样差?"她伸手来扶我,指甲有意无意刮过我手背。我袖中的银针突然发烫,针尾的金线自己扭成了结。
王爷在主座踹翻了酒案。他心口的金线又开始不安分地蠕动,透过衣料渗出细小的血珠。小皇帝坐在他旁边,袖口露出一截绷带——昨晚被金线撕裂的伤口还没愈合。
"献寿礼——"太监的尖嗓子刺得耳膜疼。
柳如烟捧着绣卷上前,百鸟朝凤图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蓝光。她跪下的瞬间,我腰间的荷包突然裂开,金线像活蛇一样窜出来。
"小心!"我扑过去扯断金线。
绣卷上的凤凰突然睁眼,三根毒针从鸟喙里激射而出。金线在半空打了个旋,毒针猛地调转方向,狠狠扎进柳如烟自己的手臂。
她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,整条胳膊已经泛起青紫。王爷的剑横在她脖子上时,我清楚看见他心口的金线绞出"别信"两个血字。
"义妹救驾有功。"王爷突然拎着我后领提到身侧,鎏金护甲掐得我锁骨生疼,"即日起入宗谱,排十七。"
满堂哗然。柳如烟被拖出去时,绣鞋在门槛上蹭掉一只——鞋底藏着半截毒针,针尾的黑纹和我荷包上的金线一模一样。
小皇帝突然咳嗽起来,龙袍领口滑出半截金线。王爷一把按住他心口,两人之间的金线猛地绷直。我袖中的绣针自己跳出来,在掌心扎出个血点。
"绣心族的小把戏。"老王妃的沉香拐杖重重杵地。她枯瘦的手指突然掐住我下巴,往我嘴里塞了颗腥苦的药丸,"咽下去,除非你想看王爷心脉爆裂。"
药丸化开的瞬间,我眼前闪过零碎画面:七岁的王爷被金线缠成茧,老王妃拿着绣花针往他心口绣字。针尖每次落下,窗外就传来婴儿啼哭。
柳如烟的惨叫声从刑房飘过来。王爷突然掰开我手指,把染血的绣线按在小皇帝心口。三条金线交缠的刹那,我听见北疆的战鼓声。
"他们在用绣线共鸣。"老王妃的拐杖碾碎地上毒针,"柳如烟不过是棋子,真正的操线人在宫墙外。"
更漏滴到三更时,我在偏殿找到半幅撕碎的绣样。凤凰翅膀上残留的针脚我很熟悉——和王爷心口最旧的那道疤痕一模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