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04
04
烈焰灼痛了我的皮肤，烤得我到了最后连哭都哭不出来，
我不知自己在炉中待了多久，只知道等呼吸到新鲜空气时，整个人已经木掉。
我浑身很痛，几乎站不住，
“千霄。”
母亲慈爱的声音响起，我抬眸去看，若是要说，这些人中我最放不下的便是她。
她看着我，眼中俱是心疼，可还不等她说话，父亲便抢先开口：“这次的事情我已经听林嫣然说了，她本只想给你个教训，可我却觉得养不教父之过。”
“所以练了你四十九个时辰。”
我心中一酸，原来竟过了快三天。
父亲冷冷地看着我道：“今夜便是嫣然和砚书的成亲大典，你老老实实地待着莫要捣乱，等事后我和你母亲自会补偿你。”
我看着母亲，她眼中似有不舍却还是应和地点头。
见她们要走，我终于忍不住开口：“爹，娘。互换我和贺砚书命格时，你们有想过我可能会死吗？”
父亲的脚步一顿，背影微微一僵。
最终只是冷硬道：“你放心，只要你安心待着，我们不会让你死的。”
她们的背影越来越远，我独自一人走在仙宫中。
往日清冷的仙宫今日热闹非凡，到处都扎满了红绸，无数比翼鸟成群结队地翱翔在九天之上，我一步步走着偶尔遇到小仙，她们都停下脚步，面面相觑地看着我。
“那不是沈上仙吗？他该不会想破坏帝姬的婚礼吧？”
“说不好，他人那么坏，我们要不要拦一拦？”
“有什么好拦的，他这种货色敢破坏成亲大典，帝姬抬手就能让他魂飞魄散！呸，一代上仙如今弄成这个模样，也算活该。”
我俱是不理，只拖着疲惫虚弱的身体，一步一步走上轮回台。
道祖说，跳下轮回台，是我唯一能救我的办法，也是若是我重新转世，便能重新做人。
只是跳下去后，便是一个新的轮回，所有前尘往事都会与我不相干。
我看着自己的双手，见原本白皙的手慢慢发皱变老，脸颊边原本乌黑浓密的头发也慢慢变成银丝。
这一刻，我所有的法力都慢慢消耗殆尽，如今我已是凡人之躯。
我盯着深不见底的轮回台失神之际，忽听凤鸣龙吟。
一队浩浩荡荡的队伍从东边路过轮回台，我下意识去看，只见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骑着天马的贺砚书。
他穿着大红的喜服，和每一个遇到的仙人道谢，他的身后父亲正满脸笑意护卫在一顶喜轿旁边。
我知道那轿子中是林嫣然，
因为失了法力，我听不到他们再说什么，只知道他们应是开心的，
就在这时，珠帘无风自动，轿中的林嫣然忽地看向我的方向。
仙人的法力高强只一眼便能看见我，她见我这副狼狈的模样时先是一怔，随后眼中闪过一丝厌恶。
“贺千霄，你果然还是来闹了。”
“我大婚之日，你把自己搞成这样算什么？这种下作的手段，就不怕丢了自己的面子？”
她的目光落在那轮回台上：“你不会想跳轮回台吧？跳了可就永远只能做个凡人了。还是说，这是你故意想演的苦肉计？”
她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，语言一句比一句刻薄，
可我的听觉和视觉都在慢慢衰退，
我想起那张能改变我命运的宣纸，那条唯一的生路，忽地朝她一笑。
“林嫣然，这次是我不要你们了。”
下一秒，在所有人的注视下，
我转身一跃，跳下了轮回台......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