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阿哲以前最喜欢哼的一首民谣的片段。
我瞬间头皮发麻。
猛地从床上坐起来。
我趴到窗边,想看清外面到底是什么。
但窗外只有一片混沌的白。
那歌声持续了大约十分钟。
又毫无征兆地消失了。
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第二天一早,我顶着两个黑眼圈问红姨。
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?
她正端着一碗粥,闻言笑了。
「你说那个啊?是山风啦。风穿过山谷,听起来就像唱歌一样,我们都习惯了。」
她的解释天衣无缝。
可我知道,那绝不是风声。
那里面,有我弟弟的旋律。
6.
我决定自己去找线索。
我记得阿哲的写生本里,除了野佛,还画过一座破败的寺庙。
我向红姨打听。
她脸色微微一变。
说那庙早就荒废了,全是蛇虫鼠蚁,没什么好看的。
这反倒更坚定了我的决心。
寺庙在村子的另一头。
比我想象的更破败。
院墙塌了一半,里面长满了半人高的荒草。
我刚踏进院门。
一个沙哑的声音就喝止了我。
「出去!」
一个干瘦的老头,从一间偏殿里走出来。
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布衣,头发花白,满脸皱纹,眼神却很锐利。
他应该就是村里唯一的守庙人。
「大爷,我就是随便看看。」我客气地说。
「这里没什么好看的。」他堵在门口,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。
他的目光扫过我的脸,又落到我的背包上,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「你是外乡人?跟你弟一样?」
我心里一惊:「您认识我弟弟?」
「不认识。」他生硬地否认,但眼神却出卖了他。
「我只知道,你们这些人都一个样。一身的『香味』,把不干净的东西都招来了。」
「赶紧滚,带着你弟留下的那个东西,永远别再回来!」
他的态度极其粗暴。
但我注意到他的手。
那是一双常年劳作的手,指节粗大。
但指尖,却因为常年燃香和抚摸石器,被磨得异常光滑,还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黄褐色。
这双手,不像是一个单纯的粗人。
7.
被老陈——后来我知道他叫老陈——赶出来后,我心里更加疑云重重。
红姨和老陈。
一个热情地把我引向野佛。
一个粗暴地阻止我靠近任何真相。
他们俩,肯定有一个在说谎。
我回到民宿,再次拿出阿哲的写生本。
红姨说野佛是镇压邪祟的。
可我看着本子上那些画,怎么也感觉不到一丝「神圣」。
阿哲的笔触精准而冷静。
他画下的不仅仅是佛像的外形。
还有旁边标注的各种奇怪符号。
之前我以为是某种神秘主义的涂鸦。
但现在,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。
那些符号,由各种箭头、螺旋和放射线组成。
不像符咒。
反而更像……
我脑中灵光一闪。
像一张电路图。
或者说,是一张能量传导的工程示意图。
佛像就是中心。
而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