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猛地抬头，发现奶奶正意味深长地看着我。难道她知道什么？
那天深夜，我照例偷偷溜出家门，揣着三粒金砂走向河边。月光被乌云遮蔽，四周黑得可怕，只有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摇曳。
快到河边时，我突然听到前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。我赶紧关掉手电，躲到一棵大树后。
黑暗中，我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正站在我平时还债的地方，喃喃自语着什么。那声音我再熟悉不过——是奶奶！
我屏住呼吸，悄悄靠近一些，终于听清了她的话：
“...放过这孩子吧，他年少不懂事，欠的债我来还...”
奶奶颤抖着手向河中抛撒着什么，在微弱的光线下，我看清那不是金砂，而是一把把米粒和纸钱！
河水突然咕噜咕噜响起来，比平时都要急促响亮。一阵阴风刮过，奶奶抛出的米粒和纸钱被风卷起，四散飞落。
“不够...不够...”风中似乎夹杂着低语声，“要金砂...只要金砂...”
奶奶跪倒在地，老泪纵横：“求求您了，宽限些时日吧...”
我再也忍不住，从藏身处冲了出来：“奶奶！”
奶奶吓了一跳，看清是我后，顿时面色惨白：“小凡？你怎么来了？快回去！”
我扶起奶奶，既震惊又困惑：“您怎么会知道...河神的事？”
奶奶长叹一声，浑浊的眼中满是哀伤：“这债，咱们家已经不是第一次背了...”
她告诉我一个惊人的秘密：六十年前，我的曾祖父也曾从黑水河中捞取金砂，发了横财，建起了村里最气派的宅院。然而不久后，曾祖父就疯癫了，整天念叨着“还不完”，最后在一个雨夜投河自尽。曾祖母被迫变卖家产，买了一堆金器投入河中，才勉强平息了河神的怒火。
“那为什么您不早告诉我？”我又惊又怒。
奶奶摇头：“我以为诅咒已经结束了...谁知道你这孩子又...”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。
就在这时，河面突然泛起不自然的波纹，咕噜声变得急促而愤怒，仿佛在催促我们还债。
奶奶推开我，颤巍巍地走向河边：“今晚的债还没还，快把金砂给我！”
我慌忙掏出金砂递给奶奶。她接过金砂，恭敬地捧在掌心，对着河水拜了三拜，才将金砂撒入河中。
金砂入水的瞬间，河水的咆哮声突然平息了，咕噜声也变得平缓下来，最终渐渐消失。
奶奶长舒一口气，拉着我的手：“快回家，今晚应该没事了。”
回家的路上，奶奶告诉我，河神的债不是不能破解，但需要找到正确的方法。曾祖母当年是通过一个云游道士的指点，才知道用金器祭祀的方法。
“那道长说，黑水河神原本是古代镇守此地的一名官员，因贪墨赈灾金款被百姓沉河祭天，怨念不散，化作河神。它痛恨贪心之人，所以用金砂诱惑世人，一旦上当，就会被迫永远偿还债务，直到债主耗尽一切。”
我倒吸一口凉气：“难道就没有彻底解脱的办法吗？”
奶奶神色凝重：“道长说，要破解诅咒，必须找到河神的‘真身’——也就是当年沉河时绑在他身上的金锭，将其归还给河流，并举行特定的仪式。但这么多年过去了，从来没人成功过。”
第二天，我开始疯狂搜集关于黑水河的一切信息。我去乡志办查档案，拜访村中最年长的老人，甚至偷偷潜入已废弃的河神庙寻找线索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