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何至此？”
右边的道童接着问。
“避雨。”
我答完两句，立刻紧闭嘴巴。
两个道童同时歪头，脸上露出一种近乎完美的、一模一样的微笑。
“原是如此。”
他们齐声说道，却没有离开的意思，只是用那空洞的眼睛继续盯着我。
我头皮发麻，强迫自己移开视线，假装整理我那湿透的行李。就在这时，窗外传来一阵压抑的挣扎声和呜咽。
我透过窗缝看去，只见一个穿着灰衣、之前见过的住客，正被一个穿着猩红道袍的身影死死捂着嘴，向观院深处的迷雾中拖拽！
“我想回家！放我回家！”
那灰衣人终于挣脱出一瞬，发出了凄厉的哭喊。
红衣道士！规则五！我心脏狂跳。
那红衣道士似乎顿了顿，侧头……像是在聆听。
灰衣人的哭喊声戛然而止，他和那抹刺眼的红色一同消失在了浓稠的雾气里，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我猛地后退，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，冷汗瞬间浸透内衫。那不是恶作剧。规则是真的。违反规则的后果……
恐惧攫住了我。我颤抖着打开行李，想找块干布擦擦冷汗，却摸到一本绝不属于我的书，《道德经》。
我从未携带过此书。翻开扉页，一行陌生的字迹殷红如血：
“第七日，记得跪拜。”
2 忘川食
昨夜惊魂未定，我几乎是睁眼到天明，直到快天亮才昏沉睡去。
一阵急促的钟声将我惊醒。窗外天光大亮！糟了！辰时已过！我猛地坐起，规则第一条的要求像鞭子一样抽打我的神经，我错过了跪拜！
恐慌立刻蔓延开来。规则说，会随机遗忘一条规则！我慌忙掏出那两张纸条，一遍遍阅读，试图记住每一条。
但一种古怪的感觉萦绕不去，就好像……其中某一条变得格外陌生，似乎蒙上了一层薄纱，无论我怎么努力，都无法真正聚焦其上。我忘了哪一条？是哪一条？！
这种不确定性让我坐立难安。
午时，我被引至膳堂。简单的素斋已摆上桌。同桌还有几个面容呆滞、沉默不语的住客，只是机械地进食。我也拿起筷子，饥肠辘辘，却食不知味。
突然，我面前的空碟子里，毫无征兆地多出了一盘东西，色泽油亮、香气扑鼻的红烧肉。
我的筷子僵在半空。
规则二！肉食！
我猛地抬头，看向其他住客和旁边侍立的青衣道士。他们仿佛根本没看见这盘肉，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动作。那肉香变得异常浓郁，甚至带着一丝腥甜，疯狂地诱惑着我空乏的胃。
遗忘规则的恐惧和眼前的诱惑交织。也许……碰一下没关系？就一下？
鬼使神差地，我的筷子轻轻碰触了一下那肥瘦相间的肉块。
触感冰凉滑腻。
下一刻，那盘红烧肉在我眼前剧烈蠕动、变形！油光变成了粘稠的血浆，肉块膨胀裂开，化作无数条疯狂扭动的、布满环状花纹的血色蠕虫！
“啊——！”我尖叫一声，猛地向后跌倒在地，打翻了面前的碗碟，碎片四溅。
旁边的青衣道士瞬间看了过来，眼神冷漠得不带一丝人气。他走上前，一言不发地开始清理碎片和那盘仍在蠕动的恐怖之物，动作机械而精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