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整排咸鱼砸落如雨, 柳清源被腌鱼埋得只剩官帽。 我趁机扒开墙砖缝, 果然有辆驴车候在外头。

车夫斗笠压得极低, 缰绳缠着圈熟悉铁链。 “愣什么?”霍擎哑声催, “等着给他腌入味?”

驴车冲进暗巷时, 身后传来柳清源的咆哮: “封锁九门!!”

霍擎突然甩给我个油纸包。 里头裹着颗蜜渍梅子, 梅核刻着小小的“瑞”字。

“喂,”他鞭梢指我鼻尖, “柳清源裤带落在醉仙楼了。” “你说—— 我是送还给他相好的, 还是系在瑞王府牌匾上?”

我吞下梅肉眯起眼: “系裤带多没意思。” “不如塞进瑞王新纳妾的枕下—— 附张柳大人亲笔的情诗?”

驴车猛地拐进死胡同。 霍擎转头瞪我良久, 突然大笑震落墙头灰: “好家伙!” “北疆盐湖分你五成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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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五成盐湖还烫着嘴皮子, 驴车已撞进瑞王府后墙。

霍擎的铁链缠住看门狗嘴, 反手把我塞进送菜筐。 芹菜梗扎得颈子痒, 筐外飘来丫鬟的嘀咕: “王妃的胭脂钱又亏空了...” “昨儿还当掉陪嫁玉簪呢。”

我捏紧柳清源的裤带—— 金线绣着鸳鸯戏水, 里头竟缝着张当票! 醉仙楼头牌的金镶玉枕, 典当日期是瑞王寿辰前夜。

好个一箭双雕! 贪了王妃的胭脂钱, 拿去给相好的赎枕头?

霍突然敲响筐壁三声。 灶房婆子掀盖惊呼时, 我顶着菜叶探头: “妈妈莫慌,” “柳御史托我给王妃送样好东西。”

那裤带甩上灶台刹那, 婆子脸白得像发面馒头。 忽听廊外环佩叮当, 瑞王妃的绣鞋尖已迈过门槛—— 鞋头珍珠少了两颗!

我猛地扯断裤带金线, 当票飘落在她裙边。 “妾身偶得此物,” “特来换王妃娘娘一句准话。”

王妃的护甲掐进我下巴: “你是霍擎帐下那个...” “会算账的女罗刹?”

突然有马蹄声破门而入, 柳清源的官轿横冲直撞: “王妃!霍擎那逆贼...”

话音卡在喉间—— 他看见了我指尖晃荡的裤带, 以及王妃鞋头的破珍珠。

霍擎的狂笑从墙头砸下来: “柳大人!您裤带拴的鸳鸯——” “怎游到瑞王府灶台上了?”

柳清源猛地去摸腰间, 官袍唰地散开露出里裤—— 大红锦缎绣着金元宝! 王妃的茶盏当场摔得粉碎: “好哇...你穿本妃赏的衣料...” “去捆那青楼贱婢!”

我趁机塞给王妃张纸: “娘娘的珍珠当在城西当铺,” “当票写着——柳清源代赎。”

暗处突然射来支冷箭, 直冲王妃心口! 我反手甩出算盘挡箭, 十三颗珠子迸裂如雨—— 最碎那颗嵌着“狸”字, 正钉在柳清源官帽!

霍擎从天而降踹翻箭手, 铁链缠住那人脖颈时, 突然咦了声: “这不是瑞王府首席侍卫么?” “怎穿着匈奴皮靴?”

王妃的尖叫划破夜空: “关府门!谁都不许走!” “给本妃彻查——”

我弯腰捡起半颗算珠, 珠芯飘出缕熟悉香氛。 竟是爹爹书房常用的 龙涎香混着... 北疆咸腥气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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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缕咸腥气呛得我鼻酸。 爹爹的书信素来熏沉香—— 除非经手的是北疆来人!

霍擎的铁链突然缠住我腰, 猛地拽向灶台后的暗门。 柳清源的怒喝与王妃的尖叫 被石板轰然隔断时, 我正跌进满窖咸鱼堆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