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阴雨天的搬家警告
林晚的搬家货车停在老式居民楼前时，雨丝正密得像筛子。灰砖墙上爬满青苔，三楼阳台晾着的蓝白格子床单被风吹得鼓起来，像面摇摇欲坠的帆。最扎眼的是楼前那棵老槐树，树干粗得要两人合抱，枝桠歪歪扭扭地伸向天空，顶端挂着个褪色的红灯笼，雨珠顺着灯笼穗子往下滴，在青石板上砸出一圈圈浅坑，洇出深色的痕迹。
“姑娘，搭把手！”搬家师傅扛着半人高的纸箱过来，粗粝的手掌在围裙上擦了擦。他抬头看了眼老槐树，又压低声音凑近林晚，语气带着点神秘的告诫：“这楼里有讲究，晚上别开西窗，也别往槐树下凑。老辈人说，那树下……藏着东西，不干净。”
林晚攥着租房合同的手指紧了紧，又很快松开，笑着点头：“谢谢您提醒，我记住了。”心里却没太在意——刚毕业的插画师口袋比脸还干净，能在市中心找到月租八百、带小阳台的一居室，就算楼下真有“东西”，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住。
收拾到半夜，雨还没停。客厅地板上散落着画具和纸箱，林晚揉着发酸的腰起身，抱着刚洗好的内衣去阳台晾。推拉门刚拉开，带着潮湿槐花香的风就扑了过来，凉得她打了个寒颤。她伸手去够晾衣绳，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槐树下站着个人影——穿件月白色的长衫，袖口绣着细碎的银纹，身形清瘦，正仰头盯着她阳台的方向，站姿直挺挺的，不像普通人。
“谁啊？”林晚下意识喊了声，手忙脚乱去按阳台灯。暖黄色的灯光亮起的瞬间，树影里空荡荡的，只有被风吹得摇晃的红灯笼，穗子扫过粗糙的树干，发出“沙沙”的轻响，像有人在低声说话。
“肯定是太累眼花了。”她拍了拍发烫的脸颊，把内衣挂好，飞快地关了阳台门，连带着拉上了厚厚的窗帘。可躺回临时铺在地板上的床垫时，她总觉得窗外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，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睡着。
2 不请自来的温柔
接下来几天，怪事开始接连发生。
第一天早上，林晚踩着帆布鞋出门赶公交，刚到一楼，就看见自家门口摆着一小束新鲜的槐花。花瓣是淡紫色的，还沾着晶莹的露水，用细麻绳轻轻捆着，放在门口的旧鞋架上，像是特意留给她的。她左右看了看，楼道里静悄悄的，只有声控灯在她走动时亮了又灭，没人出来认领。
“可能是哪个邻居送的吧。”她把槐花插进客厅的玻璃罐里，淡紫色的花瓣衬着透明的玻璃，倒也好看。
第二天晚上，她画稿到凌晨一点，盯着电脑屏幕上卡了半天的线条，烦躁地抓了抓头发。起身去厨房想倒点凉水，却发现餐桌上放着一杯温牛奶，杯壁还带着点温度，杯沿隐约印着淡淡的槐花香，和那天在阳台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。她记得自己明明没煮牛奶，厨房的灯也是关着的，这杯牛奶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。
最让她心慌又暖心的是第三天。物业前几天就贴了通知，说楼道的声控灯线路坏了，要等周末才能修。那天她加班到凌晨两点，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居民楼前，却发现楼道里的灯全亮着——从一楼到三楼，暖黄色的灯光顺着楼梯蔓延上来，把黑暗的楼道照得清清楚楚，正好照亮她回家的路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