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林晚站在楼下,抬头看着亮着灯的楼道,又看了眼槐树下的红灯笼,心里突然冒出个荒唐的念头:会不会是……搬家师傅说的“东西”在帮她?
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她掐灭了。她深吸一口气,快步走上楼梯,每走一步都忍不住看一眼身后,直到打开自家房门,把所有的灯都打开,才稍微安心。

可疑心一旦种下,就像藤蔓一样疯长。她开始留意门口的动静,晚上画画时会时不时看向阳台,甚至故意把阳台门留了道缝,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帮她。

这天晚上,她故意没开灯,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借着电脑屏幕的光假装画稿。阳台的风时不时吹进来,带着槐花香。大概十一点左右,她听到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,很轻很轻,像羽毛落在地上。她屏住呼吸,悄悄往门口看——月光从楼道的窗户照进来,映出个清瘦的身影,正是那天在槐树下看到的月白色长衫!

那人手里拿着个纸袋子,轻轻放在门口的鞋架上,又转身往楼下走,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。林晚猛地站起来,快步走到门口,一把拉开门:“你是谁?为什么总在这儿?”

身影顿住,缓缓转过身。楼道的月光落在他脸上,林晚看清了他的模样——眉如远山,眼尾微微上挑,瞳孔是深褐色的,像浸在水里的墨,嘴角还带着点浅淡的笑意。只是他的皮肤白得过分,透着股不属于活人的冷意,连月光照在他脸上,都像是没留下温度。他手里没拿别的东西,只有个巴掌大的纸灯笼,灯笼里的光不是普通的黄色,而是淡淡的银白色,照得他袖口的银纹更清晰了。

“我叫沈砚。”他的声音很轻,像风吹过槐树叶,带着点凉意,却不刺耳,“是这棵槐树的守灯人。你搬来那天,我看你抱着画架上楼梯,差点摔了,就……多留意了些。”

林晚攥着门把手的手指紧了紧,指节泛白:“守灯人?是什么意思?”

“就是守着树上那盏红灯笼,也守着这楼里的人。”沈砚抬手指了指槐树上的红灯笼,银白色的光落在他指尖,“这老槐树有一百多年了,夜里会有阴气飘过来,红灯笼能挡一挡,我守着灯,就是不让阴气伤到人。以前住这儿的老人都知道我,只是后来搬来的人多了,慢慢就忘了。”

林晚看着他,又看了看他手里的灯笼,突然想起门口的槐花和温牛奶:“那些……都是你送的?”

沈砚点头,眼里的笑意深了点,像化开的春水:“看你一个小姑娘住这儿,怕你不方便。槐花是早上刚摘的,牛奶是热好的,楼道的灯……我找物业的老师傅说了声,他临时来修了下。”他没说,其实楼道的灯是他用微弱的灵力暂时点亮的,物业师傅根本没过来。

“你……不是人?”林晚的声音有点发颤,却没像以前那样害怕——眼前的沈砚,看起来干净又温柔,不像会害人的样子。

沈砚没否认,只是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眼神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:“你别害怕,我不会害你。我守在这里一百二十年了,从没伤过任何人。”

3 槐树下的陪伴

从那天起,林晚和沈砚算是熟了。

她知道了沈砚是清末的人,当年这一带还是小胡同,他是个喜欢画画的秀才,因为看不惯官府要砍这棵老槐树建粮仓,拦在树前争辩,结果被倒下的树干砸中,魂魄附在了槐树上,成了守护槐树的守灯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