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头一跳，迅速低下头。
她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，缓缓转过头，脸上又恢复了那完美无瑕的、属于贤后苏晚晚的笑容，温声问我：「林婕妤近日可好？陛下前日还夸你……活泼可爱呢。」
那笑容底下，是冰冷的麻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疯狂。我后背莫名一凉。
时光飞逝，两年过去了。
苏晚晚生下了嫡长子。后宫又添了三位皇子，两位公主。我？哦，我也「幸运」地生了个儿子，排行老五，存在感极低。萧彻来看儿子的次数屈指可数，他越来越像个真正的皇帝，威严日重，后宫美人越来越多，早已不再提什么「一生一世一双人」。他甚至开始沉迷炼丹，追求长生。
苏晚晚成了后宫典范，人人称颂的贤后。她公正严明地管理着后宫，对皇子公主们一视同仁地「慈爱」，包括我的儿子。她甚至常常召我的儿子去她宫中，亲自教导，比对嫡长子还要耐心几分。
外界都赞皇后心胸宽广，连对自己昔日「情敌」（虽然我并不认为那是情敌）的儿子都如此上心。
只有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苏晚晚看我的眼神，早已没了最初的怜悯和探究，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平静，和一种……难以形容的掌控感。她似乎很满意当前的状态，甚至开始主动为萧彻物色新的美人。
而我，似乎也渐渐习惯了。习惯了锦衣玉食，习惯了呼奴唤婢，习惯了看着镜子里那个珠翠环绕、眉目间带着慵懒和一丝算计的宫妃形象。偶尔想起现代的一切，竟觉得模糊而遥远，像一场荒诞的梦。
直到那天，边境大捷，手握重兵的苏老将军（苏晚晚的父亲）凯旋还朝。
宫中举行盛大宫宴。萧彻很高兴，多喝了几杯金丹泡的酒，脸色红润，笑声爽朗。苏晚晚坐在他身边，亲自为他布菜斟酒，眉眼温柔。
宴至高潮，歌舞升平。
一名侍卫统领突然快步上前，看似呈送捷报，却骤然发难！寒光一闪，直刺萧彻！
「有刺客！护驾！」场面瞬间大乱！
几乎是同时，宫门外传来震天的喊杀声！苏老将军猛地摔杯为号，带来的亲兵瞬间控制了大殿所有出口！而那些原本护卫宫廷的禁军，竟有大半倒戈相向！
苏晚晚猛地站起身，一把扯下头上繁重的凤冠，狠狠砸在地上！她脸上那温婉贤淑的面具彻底撕裂，露出底下积攒了多年的恨意和疯狂。
「萧彻！你这个忘恩负义的骗子！这个世界烂透了！你也烂透了！既然你做不到，那就换个人来做皇帝！」
萧彻惊怒交加，指着她，又难以置信地看向台下稳坐如山的苏老将军：「你们……你们竟然……晚晚，你为何……」
「为何？」苏晚晚冷笑，从袖中掏出一块明黄的布帛——竟是早已写好的退位诏书！「就为你背弃誓言！为你变得和那些封建渣滓一模一样！为我林潇潇忍辱负重这么多年！」
等等？林潇潇？我猛地抬头。
苏晚晚……不，她刚才自称什么？
萧彻也愣住了。
苏晚晚却猛地指向我，对周围叛乱的将领和倒戈的禁军厉声道：「先帝遗旨！五皇子聪慧仁厚，可承大统！林婕妤忍辱负重，潜伏多年，传递消息，助本宫与苏将军拨乱反正！功不可没！日后当由林婕妤辅政！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