偏心与否,其实一目了然。
既然如此,这一世,我不再奢求他们的爱。
我只想好好爱自己。
我咽下所有不甘,扯起嘴角,一副无所谓的样子:
“让我走可以,但我妈留下的那份财产,必须给我。”
父亲瞬间脸色铁青,后妈更是尖叫:
“你做梦!那早该是轩宇的!”
我取出母亲去世前亲笔写下的遗书,递到他眼前:
“现在把钱给我,否则我不介意法庭上见。”
他指着我气得发抖,却无法反驳——如今他的公司正处在关键时刻,绝不能闹出丑闻。
“……等你出国之后,钱会转给你。”
他还是怕我拿了钱反悔,不肯离开。
我眼眶发热,却迅速拿出纸笔写下断绝关系声明,拍在桌上,在一片骂声中转身离开。
刚走出门,就在走廊被顾漫和何轩宇拦下。
何轩宇假装关心地问:
“哥,你拿的是什么?我刚才好像听见爸骂你了……要不我去帮你说说情?”
一如既往地虚伪。
可若真有心,何必等到现在?
顾漫瞥了我一眼,轻轻拍拍他的手背:
“他是亲生的,他爸不会拿他怎样。”
然后转头冷声对我说:
“何晨,我揭穿你,就是要你清醒一点——别再把时间耗在我身上了。”
想起上一世她那封五千字的遗书,我心口依旧发痛。
但我只是淡淡一笑:
“好,不会了。”
她原本准备了许多话要说,却被我一句回应堵得哑口无言。
何轩宇眼珠一转,故作亲近地想搂我的肩:
“哥,别赌气了!在录取之前,咱们还是可以一起玩的!”
顾漫立刻一把将他拉回身后,像防敌人一样紧盯着我:
“何晨,我警告你——别再来纠缠我们,不管用什么方式,我都不可能选择你。”
似曾相识的话语,恍惚间将我拉回前世。
我听懂她的暗示了。
但这个道理,我远比她更明白。
我轻笑一声,握紧手中的留学申请,清清楚楚地说:
“顾漫,我绝不会再纠缠你——否则,不得好死。”
既然你们每一个人,都为何轩宇着迷。
那么好——
你们,我也不要了。
2
甩下神色惊愕的顾漫与何轩宇,我独自走回那间朝北的窄小房间。
抽屉里只安静地躺着一枚领带夹,在昏黄的小夜灯下泛着微光。注视着它,我仿佛一下子被拽回到三年前。
那年我十六岁,在何轩宇隆重的升学宴上,我只能默默站在角落。
是顾漫一眼发现了我,悄悄带我去了后花园。
那天,她陪着我待了很久很久。
我向她倾诉了自八岁母亲去世后的一切——继母如何背地里虐待我,如何偏心她自己的儿子,而父亲却始终视而不见,甚至以为是我在故意诬陷他们。
我曾天真地盼望父亲会保护我,却终于明白无人可依靠,只能学会沉默和谨慎。
那时顾漫听完,满脸义愤,像母亲曾经那样紧紧抱住我,轻声安慰,说一定会替我讨回公道。
那一刻,我仿佛重新触到了温暖。
她仿佛黑暗里唯一的光,照亮了我压抑的天地。
从那一刻起,我的心彻底陷落。
一个念头疯狂滋长:我想带她离开这里,我爱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