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雷啸眯起眼,耐心耗尽。连日的酒意和身为寨主的权威被这般无声抗拒激起了火气。他上前一步,便要亲手用枪。

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她衣襟的瞬间,女子猛地起身后退,速度快得惊人。她手中寒光一闪,那支磨尖的银簪已然对准了自己纤细的脖颈,簪尖紧贴着跳动的脉搏,眼神决绝如赴死的烈鸟。

“要么我死,要么你放我走。”她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冷静,仿佛那锋利的簪尖不是抵在她自己的命脉上。

雷啸动作骤然顿住,盯着她眼中那簇冰冷的、毫不作伪的火焰,以及那微微陷入皮肤、几乎要沁出血珠的簪尖。半晌,他忽然嗤笑一声,只是笑意未达眼底:“有胆色。好,老子说话算话,不逼你。”

他退后两步,抱起臂膀,像一头审视着棘手猎物的猛兽:“但你得留在寨子里,给我当夫人。这是老子的规矩,也是黑风寨的规矩。什么时候想通了,自己换上衣服。”

他不再用强,却也不放人。她被软禁在这方小院里,活动范围仅限于这几间屋子和门口一小块空地。每日三餐有人按时送来,甚至比前几日更加精致,锦衣玉食,源源不断。但他本人,却再未出现。

日子一天天过去,山寨依旧喧嚣,时而有新的“收获”被欢呼着抬进来,时而有受伤的弟兄惨叫着被抬去治伤。女子始终安静得像一抹无声的影子,大多数时间待在房里,偶尔在门口站立片刻,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寨子的布局、岗哨的位置、那些山匪的日常。

她注意到,这山寨并非全然是乌合之众。雷啸虽凶悍粗野,御下却极重义气,赏罚分明。他们劫掠往来商旅,甚至偶尔劫掠富户,却似乎颇有章法,并非滥杀无辜。她曾透过窗隙,远远看到雷啸将一包银钱塞给一个偷偷上山、哭诉女儿被邻县恶霸强占的老农,并派了两个手下随其下山。她也曾听到守门的山匪抱怨,说大哥严禁他们对附近穷苦山民下手,油水少了许多。

这个发现,让她冰冷的眼神里,偶尔会掠过一丝极淡的、复杂的疑惑。

这日午后,寨子里突然喧闹起来,似乎又有了“收获”。女子正坐在窗边,忽听门外守卫恭敬地喊了一声:“大哥。”

脚步声临近,房门被推开,雷啸站在门口,高大的身影堵住了光。他看起来风尘仆仆,眼神比往日更锐利几分,手里拎着个不断挣扎呜咽的小男孩,约莫七八岁,衣着破烂,脸上脏兮兮的,满是惊恐。

“这小子,手脚不干净,摸到了寨子附近,差点被陷阱所伤。”雷啸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粗嘎,他将那孩子往屋里一带,“给他弄点吃的,收拾干净。这小子机灵,以后留在寨子里干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