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爸从外面请回一尊「送子观音」像,放在祠堂里。
他说这观音是活的,能帮人怀上儿子。
城里的富婆们,只要给十万块,就能来祠堂拜上一整天。
自此,祠堂里时常飘出浓郁的血腥味。
那天我嫌味道太重,想把观音像搬走。
「别碰我,他们都在吸我的血。」
我听见神像发出微弱的呻吟,声音是我失踪三年的姐姐。
我再定睛一看,那哪里是观音像,分明是一个被刷上金漆的活人。
1.
我叫秦筝,我爸秦业是我们镇上最有头有脸的人物。
他乐善好施,重修了祠堂,人人都夸他有善心。
只有我知道,他是个魔鬼。
那尊被他请回来的「送子观音」,就供在祠堂最中央。
金光闪闪,宝相庄严,眉眼间带着一丝悲悯。
我爸说,这是他从一位得道高僧手里求来的,是活物,有灵。
只要心诚,再奉上十万香火钱,就能求得一子。
消息传出去,城里的富婆们像闻着腥味的猫,蜂拥而至。
她们一个个衣着光鲜,出手阔绰,在祠堂里一待就是一整天。
从那以后,古朴的祠堂里,总是飘散着一股混杂着昂贵香水和浓郁铁锈的怪味。
血腥味。
我跟我爸提过,他只当我小孩子不懂事,呵斥我:「那是圣物散发的灵气,能净化污秽,你懂什么!」
我妈也在一旁劝我:「筝筝,别惹你爸生气,祠堂那种地方,你少去。」
她的眼神躲闪,脸上带着一丝不正常的苍白。
那天,又一个富婆心满意足地离开,我爸送她到门口,两人相谈甚欢。
我捏着鼻子走进祠堂,那股血腥味今天尤其重,熏得我头晕。
我绕到观音像后面,想打开窗户透透气。
观音像被固定在一个沉重的莲花宝座上,刷着厚厚的金漆,看不出原本的材质。
我伸手,想试试能不能把它挪动一下,好开窗。
指尖刚碰到那冰冷的「金身」,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呻-吟钻进我的耳朵。
「别碰我,他们都在吸我的血。」
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。
这个声音……
我浑身颤抖,不敢置信地凑近。
「姐……姐姐?」
三年前,我姐姐秦月离家出走,音讯全无。
我爸报警,动用了所有人脉,几乎把整个城市翻了过来,也没找到她。
他为此消沉了很久,直到一年前,他开始痴迷于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。
神像没有回应。
我以为是幻听,可那声音又在我脑子里响起,带着哭腔和绝望。
「筝筝……救我……」
是姐姐!真的是姐姐!
我疯了一样扑上去,用指甲去抠那神像的脸。
金漆被我一片片刮落,露出的不是木头,不是石头,而是一片温热的、带着弹性的……皮肤。
我再定睛一看,那慈悲为怀的观音面孔下,分明是我姐姐秦月那张日思夜想的脸!
她双目紧闭,嘴唇干裂,一层厚重的金漆将她整个人封住,只在口鼻处留了微不可见的细小孔洞。
那哪里是观音像,分明是一个被刷上金漆的活人!
2.
「爸!」
我像一头发疯的野兽,冲出祠堂,对着正满脸堆笑送客的秦业嘶吼:「你把姐姐怎么了!那根本不是观音像,那是姐姐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