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诺的心一点点冷下去。也是,他是麗朝皇子,见过的女子不计其数,怎会记得十年前只见过一面的西戎小公主?她自嘲地笑,压下不该有的期待。
商议结束后,西戎王留使者和霍祈朝在驿馆休息。阿诺回帐篷,从锦袋里摸出玉佩,指尖摩挲雄鹰纹路。冰凉的玉贴着掌心,再没了当年的安心。她想起他说“遇到危险就找禁军”,可现在他就在这里,却不记得她了。
“公主,三皇子派人送了信。”侍从递来信笺。毛笔字工整有力,和当年的孩童字迹截然不同。内容很简单:想请她明日去草原走走,聊聊西疆风土。
阿诺盯着信看了很久,最终还是答应了。就算他不记得,就算只是为了联姻,她也想再看看这个记了十年的人。
第二天,草原风轻日暖。霍祈朝骑白马等在约定的地方,见阿诺来,翻身下马行礼:“阿诺公主。”声音低沉,带着礼貌的疏离。
“三皇子。”阿诺回礼,两人并肩走在草原上,一时无话。沉默许久,霍祈朝才开口:“公主骑术想必很好?”阿诺点头:“西疆长大,骑射是必备技能。”他笑了:“我倒想看看公主的箭术。”
侍从拿来弓箭,阿诺拉满弓弦,一箭正中靶心。霍祈朝眼中闪过赞赏:“好箭术。”阿诺放下弓箭:“三皇子也试试?”
霍祈朝拿起弓箭,动作利落,同样正中靶心。阿诺惊讶——她竟不知他箭术也这么好。“在宫里,除了读书也要学骑射。”他解释,语气自然。
那天,他们聊了很多。聊西疆的草原,聊上京的繁华,聊各自的生活。阿诺发现,纵使十年未见,身份悬殊,他们竟总能找到共同话题。霍祈朝懂她对西疆的热爱,懂她对和平的渴望;她也懂他在帝王家的身不由己,懂他对天下的责任。
夕阳西下时,草原染成金色。霍祈朝送她回帐篷,在门口忽然说:“阿诺,我觉得……我们好像认识了很久。”
阿诺心跳漏了一拍,抬头看他的眼睛——那里面映着夕阳,也映着她的影子,和十年前雪天里的眼神渐渐重合。“或许吧。”她声音很轻,不敢多问,怕戳破那点微弱的期待。
从那天起,霍祈朝常找阿诺。他们一起在草原骑马,一起看日出日落,一起听牧民唱歌。阿诺的心一点点沦陷——她知道不该这样,他们的相遇本就带着政治目的,可她控制不住。霍祈朝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温柔,越来越炽热,那情意傻子都能看出。
阿诺生日那天,霍祈朝送她一把匕首。象牙刀柄雕着西疆花纹,刀刃锋利泛着冷光。“特意让工匠做的,”他声音很轻,“你喜欢吗?”
阿诺点头,眼眶红了——他竟记得她喜欢西疆的花纹,竟这么用心。她鼓起勇气,从锦袋里摸出那块玉佩,递到他面前:“你还记得这个吗?”
霍祈朝看到玉佩,瞳孔骤缩。他接过玉佩,指尖摩挲雄鹰纹路,眼神里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:“这……这是我的玉佩。”他声音颤抖,“当年我送给一个西戎小女孩,她叫……她叫阿诺。”
阿诺的眼泪瞬间落下,她看着他,声音哽咽:“我就是阿诺,霍祈朝,我就是当年那个小公主。”
霍祈朝猛地抱住她,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血:“阿诺,真的是你。”他声音里有后怕,也有狂喜,“我找了你十年,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