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透过石缝,阿诺看见黑衣人举刀追着东宫太监跑。太监慌不择路冲过来,刀眼看要落下,霍祈朝突然冲出去,捡起木棍打向黑衣人的腿:“不许伤人!”

阿诺吓得尖叫,她从没想过,沉静的霍祈朝会这么勇敢。黑衣人被打乱动作,转头瞪他,眼神凶狠。就在这时,禁军赶来,制服了黑衣人。

霍祈朝拉着她的手,手心全是汗。被救的太监跪地磕头,他却没看,只低头问阿诺:“你没事吧?吓到了吗?”

阿诺摇头,眼眶却红了。她伸手擦去他脸上的灰:“霍祈朝,你好勇敢。”霍祈朝看着她的眼睛,那里面映着雪光,也映着他的影子。他忽然掏出块玉佩塞进她手里——白玉雕的雄鹰,触手温凉。“这是母妃给我的,”他声音低低的,“遇到危险就找禁军,他们会帮你。”

阿诺攥紧玉佩,冰凉的玉贴着掌心,竟格外安心。

那晚,阿诺跟着父王回驿馆,把玉佩藏在枕头下,翻来覆去睡不着。满脑子都是霍祈朝的笑,他冲出去的模样。她想,上京的雪虽冷,可因为有他,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。

可她没想到,这初遇竟是半生纠葛的开端。章和十七年的雪落了一冬,等雪化时,西戎使团要回西疆了。阿诺去宫里找霍祈朝,却被告知他染了风寒,不能见客。她站在宫门外,手里攥着准备送他的狼牙——那是草原上最勇猛的狼的牙,她磨了好久才变光滑,最终却没送出去。

马车驶离上京时,阿诺掀开帘子,望着越来越远的承天门,眼泪掉了下来。她不知道,这一别就是十年;更不知道,十年后再见,他们会在爱恨里挣扎,会在遗忘里重逢,会用一生写就心碎的绝唱。

第二章 十年重逢,情生暗涌

麗朝景和七年,西戎与麗朝的边境再起摩擦。西疆的风卷着黄沙,吹得人睁不开眼。阿诺站在草原上,望着远处的狼烟,眼神里早已没了当年的软糯,多了西疆女子的坚韧果敢。这十年,她跟着父王学骑射、学兵法,从懵懂公主长成能为西戎分忧的“阿诺公主”——西疆人都知道,他们的公主箭术精准,胆识过人,连最勇猛的汉子都敬她三分。

“公主,麗朝派使者来了,说要商议联姻。”侍从的声音打断思绪。阿诺转身,风吹起她的裙摆,露出腰间母妃留下的短剑。“联姻?”她皱眉,“麗朝想让谁来?”

“听说,是三皇子霍祈朝。”

“霍祈朝”三个字像惊雷,炸在阿诺耳边。她猛地攥紧马鞭,指节泛白。十年了,她以为早忘了这个名字,忘了上京的雪,忘了那块雄鹰玉佩——可实际上,玉佩一直藏在贴身锦袋里,十年未离身。她甚至还能清晰记得,雪天里他沉静的眼神,递过玉佩时的温度。

“知道了。”阿诺声音沙哑,转身走向帐篷,“让使者在议事帐等,我去见父王。”

议事帐里,西戎王正和麗朝使者交谈。阿诺走进来,一眼就看到使者身后的男人。他穿玄色锦袍,领口绣金线龙纹,身姿挺拔,眉眼间褪去稚气,多了帝王家的威严疏离。他眼神沉静如深湖,可看到阿诺时,还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。

是他,霍祈朝。

阿诺心跳飞快,却强迫自己冷静,行礼后坐在父王身边。使者说着联姻的好处,说霍祈朝文武双全,是麗朝栋梁。阿诺听不进去,目光总不由自主落在霍祈朝身上——他好像变了很多,又好像没变。他还是沉静,只是那份沉静里多了看不懂的东西。他看她的眼神陌生疏离,仿佛十年前的梅树下,只是她的一场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