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不出来,爷们可就砸门了!把你那破灶台都给你掀喽!”
恶声恶气的吼骂隔着门板传来,间或还有脚踹在门上的砰砰闷响。
苏婉宜脸色倏地一白,那强撑的镇定裂开缝隙,露出一丝惊惶。她猛地扭头看向那扇被砸得簌簌发抖的门,又猛地转回头盯着叶斌,眼神锐利得像冰锥,无声地催促,更像是在看一场即将临头的灾难。
叶斌深吸了一口气,胸腔里那股属于原主的浑噩戾气和新灵魂的无措搅和在一起,堵得他心口发闷。他掀开身上那床带着酸馊味的薄被,拖着虚软发沉的身体下床。脚落地时晃了一下,险些没站稳。
他没看苏婉宜,径直走到那张掉漆的木桌旁,桌上有个豁口的粗陶碗,碗底积着一点干涸发黑的墨汁。他拿起那支秃了毛的毛笔,在和离书末尾,模仿着原主那歪歪扭扭的字迹,写下了“叶斌”两个字。
笔扔回桌上,发出“哒”一声轻响。
他拿着那纸和离书,走到苏婉宜面前,递给她。
苏婉宜明显愣了一下,似乎没料到他竟答应得如此……痛快?她警惕地看着他,迟疑一瞬,才迅速伸手抽过那纸和离书,仔细看了一眼落款,像是怕他反悔似的,立刻对折攥紧在手心,指节都用力得泛白。
就在这时,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门闩从外被硬生生撞断,两扇破门板猛地向内弹开,撞在墙壁上又反弹回去。
三四个膀大腰圆、满脸横肉的汉子堵在门口,为首的是个刀疤脸,目光在昏暗的屋里一扫,立刻锁定叶斌,咧嘴露出满口黄牙:“嗬!果然躲着呢!小子,欠我们赌坊的五十两银子,说好昨日还,钱呢?!”
叶斌胃里一阵抽搐。五十两?这败家子!
他硬着头皮上前一步,试图稳住场面:“几位,宽限几日,眼下……”
“宽限个屁!”刀疤脸啐了一口,一把推开他,视线猥琐地落到他身后的苏婉宜身上,嘿嘿笑道,“没钱也好办!你小子不是刚讨了个如花似玉的婆娘吗?拿她抵债,跟爷们走一趟,这账就算两清……”
说着,竟伸手就要去拉扯苏婉宜。
苏婉宜脸上血色尽褪,惊惧地后退,脊背猛地撞上冰冷的土墙,退无可退。
那只脏手眼看就要碰到苏婉宜的衣袖。
突然——
“等等!”叶斌猛地喝道,侧身一步,挡在了苏婉宜与那刀疤脸之间。他心跳如鼓,脑子里却有个声音异常清晰——祖传烤鸭!现代家族秘方!
他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镇定下来,看向那刀疤脸,脸上挤出一个算不上笑的表情:“这位大哥,不过五十两。给我三天!就三天!三天后,我连本带利还你六十两!若还不上……”
他顿了顿,声音沉了下去,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劲儿:“若还不上,这房子,这铺面,还有我这条贱命,随你们处置!”
刀疤脸动作停住,狐疑地上下打量他,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只会哭嚎求饶的烂赌鬼:“六十两?就凭你?你这破铺子早他妈只剩个空壳了,烤鸭?狗都不吃!”
“就凭我!叶记烤鸭的独门手艺!”叶斌挺直了背,尽管衣衫破旧,脸色苍白,眼神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,“三天后,还是这个时辰,六十两,一分不少!在场各位都是见证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