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“陆小五,你怎么又不见了!你到底躲哪儿去了?!”顾言娇一边扬声喊着,一边急急忙忙地搜寻园子的各个角落。不一会儿,她便有些气喘吁吁,额头上沁出一层薄薄的汗珠。
眼看她真要生气了,陆小五才赶紧从假山后面钻出来。其实这一路他都悄悄跟在顾言娇身后,每次在她快要察觉之前,便敏捷地躲进树后、假山边或是花丛里,待她走远些,再偷偷跟上。
“别生气、别生气,我在这儿呢。”陆小五一边说,一边朝顾言娇靠近,“我一直躲在假山后面呀,你怎么没来找我?”没等她开口质问,他倒抢先一步发问,眼睛亮亮地望着她。
顾言娇气得跺脚:“我找了的!我哪里都找了!是那假山太高了嘛!”她指着约莫两层楼高的假山,小脸涨得通红,“你分明就是故意的!明知道我怕高,还偏藏那么高!”
说着就要伸手捶他。陆小五一边躲闪,一边又不敢躲得太明显,结结实实挨了两下。
正巧遇见来园子里面找人的顾夫人和陆夫人。
“言娇,不许胡闹。”顾言娇立刻收手,小声嘟囔:“母亲……”
陆夫人笑着打圆场:“小孩子玩闹,无妨的。”
“打闹也要有分寸。”顾夫人语气温和却带着教导之意,“不能总让辰哥儿让着你。”
“知道了,母亲。”顾言娇低头认错。
见她态度诚恳,又是从小被娇宠着长大的,顾夫人便也没再多说,转而向陆夫人告辞。
马车上,顾言娇靠着顾夫人坐着。
顾言娇偎在母亲身边,疑惑地问:“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家了?不是都要在陆家用过午膳才回吗?”
顾夫人轻抚她的头发:“陆家要去边境镇守了,你姨母她们都要随行。往后想见辰哥儿,怕是只能等年节了。”
“啊?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吗?”顾言娇抬起头,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,小手不自觉地拽住了顾夫人的衣角。
顾夫人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,眼神温柔:“是啊,坐马车得走上一个半月才能到呢。”她弯腰平视着女儿,“不过你可以给辰哥儿写信呀。”
“可、可我还不太会写字呢……”顾言娇低下头,两根手指对着戳了戳,声音越来越小。她自小被娇养,虽然认字不少,但练字总是偷懒,很多字还写不好。
顾夫人轻轻把她搂进怀里,拍了拍她的背:“那你更要回家好好跟着夫子学写字了,是不是?等学会了,就能写给辰哥儿看了。”
2
梳妆台旁的梨花木架子上,不知不觉间已被各式各样的小物件填满。每一件都安静地躺在光影里,像是时光凝结成的琥珀。
‘言娇,这是我路上捡的。你看它,被河水磨得这样光滑,上面的纹路像不像一幅山水画?’
端午时节五彩丝线编织的手绳,存放在一个锦盒内。
‘我娘说这个能辟邪。你总是容易生病,希望它保佑你平安。’
夏日的草蚂蚱搁在架子的底层上,草叶已经微微发黄。
‘他们老笑我手笨,我学了三天才编成这样的。下次定能编个更好的。’
送回来的最贵重的是那套青玉文房四宝,如今正摆在她的书案上。
‘你既开始练字,便用这个写吧。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