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以为,他会永远站在我这边。
直到岑月出现。
岑月柔弱、爱哭、像一朵离了水就会死的娇花。
她的一切,都和我截然相反。
也精准地击中了厉燃那点可笑的、泛滥的保护欲。
我发高烧到三十九度,厉燃却因为岑月崴了脚在医院陪了她一夜。
我准备了两个月的奥数竞赛,他答应来给我加油,却因为岑月说心情不好,陪她去看了场电影。
一次又一次。
我的心,就是这么被他亲手,一片一片凌迟的。
晚上十一点,外面的吵闹声终于停了。
我摘下耳机,听见轻微的敲门声。
「星星。」是厉燃的声音。
我没开门。
门外的人沉默了一会儿,说:「钱,我会想办法。」
然后,是下楼的脚步声,以及大门被关上的声音。
我心里那点仅存的希望,也随着那声关门声,彻底死了。
鬼使神差地,我走到窗边,撩开窗帘一角。
夜色中,厉燃挺拔的身影站在路灯下,正在打电话。
离得太远,我听不清内容,但能看到他紧绷的侧脸和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。
电话挂断后,他抬起头,精准地看向我房间的窗户。
我迅速放下窗帘,心脏却擂鼓般狂跳。
他知道我在看他。
第二天一早,岑江红着眼睛敲开了我的房门。
他把一张银行卡拍在我桌上,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疲惫。
「五百万。你现在就去学校,跟王主任说,你自愿把保送名额换给月月,是因为你……你有家族遗传的精神病史,怕压力太大,犯病。」
我捏着那张冰冷的卡,觉得可笑。
「精神病史?我怎么不知道?」
「我说有就是有!」岑江烦躁地挥挥手,「这是厉燃的意思!他说这样对外的说法最合理,也能彻底断了京州大学那边对你的念想,对你妹妹的名声最好!」
对岑月的名声最好。
好一个厉燃。
为了他的“小月”,不惜给我扣上一个“疯子”的名头。
这十年,我到底养了条什么东西?
我冷笑着,收起那张卡。
「好啊。那就在全校面前说,怎么样?」
岑江愣住了。「你什么意思?」
「今天不是要开高考百日誓师大会吗?」我对着镜子,慢条斯理地梳着头发,「就在大会上,当着全校师生的面,我会亲自澄清这件事。让所有人都知道,我岑星,是多么‘识大体’的一个好姐姐。」
我要的,从来不是钱。
我要的,是他们身败名裂。
3
高考百日誓师大会,被安排在学校的大礼堂。
红色的横幅拉满全场,气氛庄重又压抑。
我是作为“省优秀学生”代表上台发言的。发言稿是我自己写的,慷慨激昂,字字珠玑。
可现在,这一切都成了个笑话。
我穿着校服,站在后台的阴影里,看着岑月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,像一朵圣洁的白莲花,站在校长身边。
她看见我,眼睛一亮,立刻提着裙摆跑过来,亲热地挽住我的胳á。「姐姐!你来啦!你放心,你的发言稿我都背熟了,今天我替你上去讲!」
她靠在我耳边,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,轻蔑地笑道:「岑星,看到了吗?你拼死拼活得来的一切,我只要动动嘴皮子,就都是我的了。你猜,等我进了京州大学,厉燃会不会也跟着我一起去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