奶奶八十岁，每天都要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，体面极了。
八十大寿当天，她却当着所有宾客的面，亲手撕碎了我爸花重金给她定制的寿衣。
奶奶双眼通红地瞪着我爸：「你用死人的料子给我做衣服，是想让我下去陪她吗！」
穿死人的衣服，在老家是会被亡魂缠上的。
我趁着宾客们议论纷纷，想把散落的布料捡起来免得失礼。
刚一蹲下，就看见堂哥正偷偷把一块绣着怪异花纹的布料藏进怀里。
他抬头看我时，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。
可等我再看那堆布料时，发现上面用金线绣着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名字。
1.
寿宴大厅，空气里弥漫着奶油和酒的甜腻，却被奶奶那声带着哭腔的怒吼，瞬间撕裂。
我爸陆淮安，平时在商场上呼风唤雨，此刻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，呆立在原地，脸上血色尽失。他身后，被撕成碎片的寿衣，像一堆破烂，散落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。
宾客们交头接耳，窃窃私语，眼神里有惊讶、不解，更多的是看好戏的兴奋。
「奶奶，您……您怎么了？」我冲上前，扶住摇摇欲坠的奶奶，她身体颤抖得厉害，指甲深深陷进我的手臂。
她的眼睛布满血丝，死死盯着我爸，那眼神里除了愤怒，还有深不见底的恐惧。
「死人的料子……死人的料子……」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，仿佛陷入了某种梦魇。
我爸终于回过神来，他急切地解释：「妈，您误会了！这是我专门请苏绣大师定制的，用的都是最好的杭罗和蜀锦，怎么会是……」
「你骗我！」奶奶猛地甩开我的手，指着那些布料，「这上面有她的味道！你以为我闻不出来吗？！」
「她」是谁？我心里一惊。
在老家，寿衣是要提前准备的，但通常是喜庆的颜色和图案，寓意福寿安康。可我爸定制的这件，是沉闷的黛青色，上面绣着暗纹，看起来确实有些不祥。
我爸脸色铁青，他想弯腰去捡那些布料，却又被奶奶的眼神震慑住。
我看着满地狼藉，觉得这样下去实在太难看，便想趁着大家议论纷纷，先把那些布料捡起来。
刚一蹲下，余光就瞥见堂哥陆明宇，正鬼鬼祟祟地把一块布料塞进怀里。
那块布料绣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花纹，扭曲纠缠，像某种远古的图腾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。
陆明宇是我的堂哥，大伯的儿子，平时温文尔雅，从不争抢。可此刻，他看我的眼神，却带着一抹得逞的笑意，像是在嘲讽我的天真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，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。
等我再看向地上的寿衣碎片时，发现其中一块布料上，用金线绣着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名字——「素婉」。
这两个字，笔画纤细，透着一股古旧的气息。
「素婉」？是谁？
我爸的寿衣里，为什么会绣着一个陌生女人的名字？
我猛地抬头看向我爸，他正对着奶奶，试图平息她的怒火，完全没注意到我这边的异样。
我的心跳得飞快，直觉告诉我，这件寿衣，这块布料，这个名字，背后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。
2.
我捡起那块绣着「素婉」二字的布料，指尖触碰到金线，冰凉刺骨，仿佛真的沾染了某种阴气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