乱世十五载,中原大陆早已没了昔日的繁华似锦,有的的只是随处可见的残垣断壁、哀鸿遍野罢了。
从扬州北上冀州,需要途经豫州、兖州两大州,一路上曾赤鹰两兄弟走得那是相当小心谨慎,不但需要防着官,还得提防着贼。
各州之间常年征战撕杀,人口俱减,本州征集不到男子,便派人四处抓过往路人填充军队,运气不好被抓到,便也只能自认倒霉,成为战场之上一枚棋子。
可要是遇到占山霸路的强盗匪类,那真真是一群杀人不眨眼而又毫无道理可讲的狠人,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。
借老二曾岑狼的话,这一路上走来所经历的磨难丝毫不亚于那去西域求取圣经的高僧,那大和尚一路西行好歹不用提防一种高危两脚动物-人,而他们如今却是得处处提防着,天天东躲西藏的行进,大路不敢走,怕遇到官家;小路又不好走,怕遇到匪类。
昔日自由穿梭于山林的猎人此时俨然成了猎物,如惊弓之鸟稍有点风吹草动就得脚底抹油-开溜。
甚是狼狈不堪。
所幸曾赤鹰两兄弟都是猎户出身,昔日翻山越岭、追鹿逐兔所养成的细微观察和警觉,倒也是让两人一次次化险为夷,一路走来虽说艰难,倒也算是有惊无险。
终于在历时两月有余后,衣衫褴褛的曾赤鹰二人可算是到了冀州。
不同于此前所经过豫州和兖州的一片苍凉,冀州虽说也发生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战事,但是城中建筑相对来说还算规整,街上商铺林立照常营业,一派热闹景致。
作为夫子的弟子,又深得夫子的青睐,这位未曾谋面的节度使大人人品应该不至于太差,这会再亲眼见到他治理下的地方这般繁华,能力亦是不用多讲。
看着街道上未受战乱影响、来来往往的人流,曾赤鹰不由得对于同是夫子教出来的这位师兄愈发的好奇起来。
而一同而来的二哥曾岑狼,早已是被周遭的一切给惊到,一路上那是东瞧瞧、西看看,犹如初入豪宅大院的村野老妇般。
兄弟二人一路上那是走走停停,看不尽的繁华,道不完的稀罕,两个月以来一直压抑着的那一份焦虑在此刻算是彻底放了下来。
然而,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瞬间将一切给惊扰,原本井然有序的街道顿时变得混乱不堪,人流相互推搡、冲撞,男子的叫声、妇孺的哭声充斥着整条街道。
正猎奇于路边小摊的曾岑狼亦无可避免,直接被混乱的人群推撞在小摊上,顿时将他给撞得七荤八素,找不到南北。
见二哥曾岑狼摔倒在地,曾赤鹰直接冲上去,一把将他给拉了起来。
而被拉起来的曾岑狼恼羞成怒,不禁大骂起来。
“哪个兔崽子害得你爷爷我给撞得如此生痛!”
曾岑狼的话音刚落,便看到两匹高头大马一前一后向他走了过来。
走在前面的黑色马匹上坐着的是一男子,年约二十五、六,浓眉大眼,五官棱角分明,着一身铠甲,外覆黑色披风,腰挂宝剑。
随后的白色马匹上坐着的则是一妙龄少女,豆蔻年华,柳叶眉,丹凤眼,鹅形脸,一身白色劲服包裹,尽显其美好身段。
男的健壮威武,女的青春艳丽,若是平时,这样一对人儿同时出现,是必会让路人驻足渍渍称赞。
然而此时此刻,曾岑狼却无半点欣赏之意,有的只有满脸的怒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