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脑子里只剩下警察最后的话:“这个所谓的绑架案,漏洞百出。贺先生,您当时是否太过草率了?”
混乱的情绪在他脑中疯狂冲撞,让他头疼欲裂。
他无法思考,凭着本能浑浑噩噩地冲回家。
回到别墅,贺庭渊把自己关在书房。
窗外夜色浓重,他却毫无睡意。
警察的话,法医的推断,还有他自己想象中,温柠在箱子里挣扎的画面,反复折磨着他。
终于,他猛地干呕起来,胃里翻江倒海,却什么也吐不出来。
第二天,他叫来管家和那天在场的所有佣人,重新询问燕窝事件。
一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女佣犹豫再三,终于怯生生地开口。
“先生,那天我刚好在主卧门口经过,碗打翻的时候,有点奇怪,像是苏小姐自己没拿稳……”
“还有,小少爷被烫到后,第一眼是看向苏小姐的,好像……很害怕的样子。”
贺庭渊的心猛地一沉。
他找来果果,尽量温和地问他那天的事。
孩子玩着玩具,含糊不清地说:“妈妈说,果果不乖……要烫果果……”
贺庭渊的脸色瞬间惨白。
12
就在这时,刘警官来电,请他再去一趟警局。
贺庭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车到的警局。
接待室里光线冷白,气氛比上次更凝重。
刘警官没有寒暄,直接调出了一段监控录像。
是温柠在果果被绑架当天的完整行动轨迹。
画面清晰显示,她离开别墅后,打车径直到了江景房小区入口,随后进入大楼。
监控时间戳连续不断,直到他几小时后带人冲上门,中间没有任何她外出的记录。
“技术证据表明,从温女士进入大楼,到您上门期间,她没有离开过。”
刘警官的声音平稳无波,“贺先生,温女士不具备作案时间。这起所谓的绑架案,需要重新调查。”
贺庭渊死死盯着屏幕,看着温柠独自走进电梯的孤单身影。
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,发不出声音。
“一般来说,”刘警官抬起眼,目光锐利地看向他,“谁是案件最大的受益者,谁的嫌疑就最大。”
贺庭渊心脏猛地一缩。
“想必贺先生,此刻心里已经有人选了。”
这句话像一颗子弹,精准地击中了他。
苏筱筱委屈含泪的脸,孩子畏惧的眼神,女佣怯生生的证词……
所有碎片在他脑中轰然拼凑,凝成一个可怕的真相。
他猛地站起身,椅子腿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。
他什么也没说,跌跌撞撞地冲出了警局。
一路飞驰回到别墅。
苏筱筱正穿着真丝睡衣,悠闲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吃水果。
“庭渊哥,你回来……”她话未说完,笑容就僵在脸上。
贺庭渊一步步走过去,眼神冷得骇人。
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。
“啊!庭渊哥,痛!”苏筱筱痛呼出声,水果盘应声落地,摔得粉碎。
“那碗燕窝,”贺庭渊的声音低沉沙哑,裹挟着暴风雨前的死寂,“到底是怎么翻的?”
苏筱筱眼神闪烁,强装镇定:“就是、就是温柠姐突然发脾气……”
“看着我的眼睛说!”贺庭渊猛地将她拽近,两人几乎鼻尖相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