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了解到，你们正在办理离婚手续？”刘警官的问题直截了当。
“……是。”
“离婚过程中，是否存在财产分配方面的重大纠纷？”
贺庭渊喉结滚动了一下：“……没有，离婚协议已经签了。”
刘警官抬眼看了他一下，眼底带着审视。
“据我们所知，您和温柠女士一直是圈内有名的模范夫妻。方便问一下，你们为什么要离婚吗？”
贺庭渊沉默了。
原因？
是前世那场雪崩后恍然惊醒的遗憾？
还是对苏筱筱母子的愧疚和补偿心理？
亦或者是……他对这场长达十五年的完美婚姻，感到疲倦了？
这些朦胧复杂的原因，此刻都显得苍白又可笑。
他最终只是含糊道：“……感情不合。”
刘警官没有追问，合上了笔录本。
这时，办公室门被敲响，另一位警官走进来，递给刘警官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文件，低声交流了几句。
刘警官快速浏览完文件，表情变得更加凝重。
他看向脸色惨白的贺庭渊，平静开口：“贺先生，DNA比对结果确认了。”
“遗体身份，正是温柠。”
11
贺庭渊的身体猛地一晃，手指用力抠住桌沿，指节泛白。
刘警官继续道：“法医初步推断，死亡原因是窒息。箱内有剧烈挣扎和抓挠的痕迹，可以推断，死者是被活埋的。”
“死亡时间，大约在八天前。”
活埋，八天前。
一字一句，如重锤般狠狠敲击在贺庭渊的心脏。
他仿佛能看到那个狭小黑暗的空间，看到她绝望地用手抓挠箱壁，指甲翻裂，鲜血淋漓。
她那么怕黑，怕老鼠，却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了地下……
心脏痛得喘不过气。
“贺先生，”刘警官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。
“鉴于死亡时间点在离婚冷静期内，且涉及重大财产关系，我们需要您详细说明情况。您最后见到温女士时，具体发生了什么？”
审问开始了。
贺庭渊艰难地复述那天在江景房发生的事。
随着他的描述，刘警官的问题变得越来越尖锐。
“您仅凭一段看不清脸的监控和孩子的指认，就认定一位即将获得数十亿财产的前妻实施了绑架？”
“孩子指认后，您给温女士申辩的机会了吗？”
“您认为她的动机是什么？是为了索取更多，还是纯粹报复？”
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耳光，抽得他头晕目眩。
内心那座坚信的堡垒开始寸寸龟裂。
他没有。
他当时怒火攻心，只觉得她恶毒、不识好歹。
他根本没想过要听她解释。
为什么？
因为他潜意识里已经信了苏筱筱的眼泪，信了她塑造的温柠“因妒生恨”的形象。
因为他急于在苏筱筱面前表现他的维护和权威。
因为他……从未真正相信过温柠。
这个认知让他恐慌。
律师及时赶到，介入问询。
因缺乏直接证据，规定时间后，贺庭渊被保释。
他脚步虚浮地走出警局，阳光刺眼，他却觉得浑身冰冷。
苏筱筱立刻扑上来，梨花带雨：“庭渊哥！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！你没事吧？”
贺庭渊恍若未闻，目光空洞地推开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