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脏骤缩，胃里翻腾。
一条人命，在他手中如同草芥。
谢珩甩开尸身，步步逼近我：“苏晚卿，交出密账，我许你孩儿活命。”
柳如眉假意劝阻：“侯爷三思！稚子无辜啊……”
“无辜？”谢珩嗤笑，“他身上流着苏家的血，便是原罪！”
他一把抢过孩子！
婴孩受惊，放声啼哭。
“还给我！”我扑上去，却被护卫死死按住。
谢珩单手拎着孩子，如同拎着物件，嘴角勾起残忍弧度：“说。否则我将他摔死在你面前。”
孩子啼哭撕心裂肺。
我目眦欲裂，血泪盈眶：“谢珩！你敢动他，我化作厉鬼也不放过你！”
“鬼？”他大笑，“活着我都不怕，死了又能奈我何！”
他作势欲摔——
“在祖祠！”我嘶声喊出，“第九块牌位……下有暗格！”
谢珩动作一顿，眼中闪过贪婪：“早这般听话多好。”
他将哭闹的孩子随手扔给柳如眉：“看好了。若她有诈，便把这孽种剁了喂狗。”
言罢，迫不及待转身赶往祖祠。
柳如眉抱着孩子，脸上柔弱尽褪，只剩冰冷讥诮：“姐姐，你猜侯爷拿到账册后，会如何处置你们母子？”
我盯着她，忽然笑了：“柳如眉，你可知谢珩为何娶你？”
她笑容微僵。
“因你父是御史大夫，掌监察之权。下一步，他就要借你父之手，清除政敌了。”我缓缓道，“你说，若你父知道，谢珩书房暗格里，藏着弹劾他结党营私的奏章……会如何？”
柳如眉脸色骤变：“胡言！”
“是不是胡言，你一探便知。”我垂眸，“他利用完的人，从无好下场。我，便是你的前车之鉴。”
她眼神剧烈闪烁，抱着孩子的手微微颤抖。
远处祖祠方向，传来谢珩惊怒的吼声：“空的！竟是空的！苏晚卿！你敢骗我！”
脚步声暴怒折返。
柳如眉脸色煞白，将孩子塞回我怀中，压低声音急促道：“救我！我知道一条出府密道！”
谢珩暴怒冲回，剑指我心口：“贱人！账册究竟在何处！”
柳如忽挡在我身前，颤声道：“侯爷息怒！姐姐刚生产，受不得惊……或许记错了地方？”
谢珩反手一记耳光将她掀翻：“滚开！吃里扒外的东西！”
他剑尖抵住我怀中小儿：“最后问一次，说，还是不说？”
孩子哭声已弱，小脸青紫。
我抬眸，眼中恨意如沸：“谢珩，你抬头看看。”
“什么？”他下意识抬眼。
暗室唯一的通风口，不知何时悬下一枚小巧铜镜，正反射着窗外月光，不偏不倚，照在祠堂最高处——那块御赐金匾上！
“我父一生忠君爱国，陛下赐匾时，曾言‘此匾如朕亲临’。”我声音陡然拔高，“你今日在此杀妻灭子，可曾将陛下放在眼里！”
谢珩脸色一变：“休要攀扯圣上！”
“攀扯？”我冷笑，“那你可知，御赐之物皆暗藏玄机？尤其这金匾，内嵌‘留影石’！方才你所作所为，早已记录在石！只需呈送御前，便是铁证如山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