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吼从他喉咙里挤出来，带着血腥气。紧接着，我听到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、锐物刺穿皮肉的闷响！
“噗嗤！”
一块尖锐无比、泛着微弱寒光的白色石笋，像一柄恶毒的匕首，从他的左后肩胛骨下方狠狠刺入，穿透了他单薄的衣衫，尖端甚至从他前胸的衣料下微微凸了出来！
温热的、带着浓烈铁锈味的液体，瞬间喷溅出来，有几滴甚至溅到了我的脸上。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
巨大的坍塌声还在通道里沉闷地回荡，尘土弥漫。陆青的身体像一座沉重的山压在我身上，剧烈地颤抖着。他沉重的、压抑的喘息喷在我的脖颈边，滚烫。血腥味浓得化不开。
我被他护在身下，除了撞击的钝痛，奇迹般地没被大石头砸中。我僵硬地抬起手，摸到他后背湿透的衣服，入手一片粘稠、温热。
血。全是血。
“你……”我喉咙发紧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他怎么会在这里？他一直在跟着我？
陆青撑着岩壁，极其艰难地、一点点从我身上挪开。他脸色惨白如纸，豆大的冷汗混着尘土从额头滚落。他咬着牙，试图去拔那块刺穿他身体的尖锐石笋，但手刚碰到，就疼得一阵痉挛，身体晃了晃，差点栽倒。
“别动！”我猛地坐起来，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疼痛，一把抓住他的胳膊，“是琉璃笋！不能硬拔！”那种在特定矿脉里形成的、坚硬如铁的白色石笋，尖端极其锋利，强行拔出来只会造成更可怕的二次创伤。
他喘着粗气，看了我一眼，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，有痛楚，有隐忍，还有一丝……我看不懂的急迫。他的目光扫过我刚才扒拉碎石的地方，落在那个刻着“陆”字的岩壁上。
“你……不该来……”他声音嘶哑，每个字都像从肺里挤出来。
“你流血太多了！”我看着他胸前背后迅速扩大的暗红色血渍，心慌得要命。那根该死的琉璃笋还扎在他身体里！我撕下自己里衣相对干净的一块布条，手忙脚乱地想先帮他压住伤口周围止血。
我绕到他身后，借着掉在地上、还在微弱燃烧的火折子余光，看清了他背后的伤口。琉璃笋深深嵌在皮肉里，周围一片血肉模糊。我咬着牙，小心地用布条去擦拭他伤口边缘的血污，试图找到能加压止血的位置。
就在我擦拭他左肩胛骨下方、靠近脊柱的地方时，我的手猛地顿住了。
血污被擦开一点点，露出了他皮肤上原有的东西。
一道旧疤。
一道长长的、已经愈合但颜色略深的疤痕。从左侧肩胛骨的内侧边缘，斜斜向下，延伸到他后腰的位置，被衣料挡住了一部分。
这疤痕的形状……这位置……
我的呼吸骤然停止了！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！
我猛地从怀里掏出那张被血浸染了一角的、皱巴巴的旧矿图！手抖得几乎拿不住。
矿图上，父亲用红笔重重圈起来的那个“陆”字标记点的旁边，画着一个极其简略、但特征鲜明的符号——一道斜斜的、代表伤疤的折线！那折线的走向和位置，和此刻陆青背上这道旧疤的形状，几乎一模一样！
火光摇曳，照着矿图上那个鲜红的“陆”字标记，照着那道象征伤疤的折线符号，也照着陆青背上那道真实的、染着新鲜血液的旧疤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