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长信宫的烛火彻夜未歇,乌拉那拉宜修指尖划过紫檀木案上的密函,墨色在宣纸上晕开的字迹,像极了年世兰当年泼在她凤袍上的酒渍 —— 刺目,且带着挥之不去的羞辱。如今甄嬛离宫修行,年羹尧倒台,华妃虽死,其党羽却仍在后宫盘根错节,就连太后也暗地扶持齐妃,妄图分薄她的后权。

“皇后娘娘,齐妃娘娘差人送来了安胎药,说是太后赏赐的。” 剪秋端着药碗进来,语气里藏着担忧。宜修抬眸,看向那碗深褐色的药汁,氤氲的热气中似乎都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寒凉。她太清楚这对母子的伎俩 —— 齐妃腹中龙胎尚不稳,太后却急着用 “安胎药” 做文章,若胎儿有闪失,第一个被怀疑的便是她这个皇后。

“放在这儿吧。” 宜修声音平淡,指尖却在袖中掐紧了绢帕。待剪秋退下,她立刻召来心腹太监江福海:“去查,这药是谁经手熬制的,齐妃宫里最近与哪些人往来密切。”

江福海办事利落,不过半日便带回了消息:“回娘娘,熬药的宫女是太后宫里调过去的,齐妃昨儿还偷偷见了华妃的妹妹年秋月,给了她不少赏赐。”

宜修冷笑一声,将密函扔在案上。年秋月在华妃死后收敛锋芒,却暗中联络旧部,如今攀附齐妃,无非是想借龙胎东山再起;而太后,既想保齐妃的胎稳固乌拉那拉氏的地位,又怕她权势过盛,竟不惜用这种阴损手段牵制。“好,很好。” 她起身走到窗边,看着庭院里凋零的梧桐叶,“既然她们急着送死,本宫便成全她们。”

三日后,齐妃突然腹痛不止,安胎药被查出含有微量麝香。太后震怒,即刻传召宜修至寿康宫问话。殿内气氛凝重,齐妃躺在床上哭诉,年秋月站在一旁垂泪,看似哀戚,眼底却藏着得意。

“皇后,你掌管六宫,齐妃安胎之事你需上心,如今出了这等事,你该如何解释?” 太后语气严厉,目光如炬。

宜修屈膝行礼,神色平静无波:“母后息怒,儿臣得知此事后已立刻彻查。熬药的宫女招认,是受年秋月所托,在药中加入了麝香,意图嫁祸儿臣,好为华妃姐姐报仇。” 她抬手示意,江福海立刻带上那名宫女,宫女瑟瑟发抖,将年秋月如何威逼利诱、如何教她栽赃皇后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。

年秋月脸色骤变,厉声辩解:“皇后娘娘血口喷人!臣妾从未做过此事!”

“是否血口喷人,秋月妹妹心里最清楚。” 宜修拿出一枚玉佩,“这是当年华妃姐姐赏赐给你的,日前你暗中联络华妃旧部,用的便是这枚玉佩做信物。江福海,把那些人带上来。”

殿门打开,几名穿着宫装的女子被押了进来,正是年秋月联络的华妃旧部。她们见事已败露,纷纷跪地认罪,指证年秋月意图谋反,借齐妃的胎扰乱后宫。

太后看着眼前的证据,脸色铁青。齐妃也愣住了,她没想到自己竟被年秋月当枪使,一时间又气又怕,腹痛得更厉害了。宜修适时开口:“母后,年秋月包藏祸心,意图谋害龙胎、颠覆后宫,按律当赐死。齐妃娘娘虽不知情,却也因识人不清、私交叛党,需禁足景仁宫思过,安胎之事交由太医院专人负责,儿臣会亲自监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