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么狡猾的说辞，既解释了我的存在，又塑造了他深情的形象。
林薇点点头，眼中满是同情：“她真美。你们一定很幸福。”
“曾经是。”李明叹了口气，演技堪比影帝。
我看着这一幕，心急如焚。这个温柔的女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踏入什么样的地狱。
林薇的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我的脸，忽然她怔住了，目光定格在我的眼睛上。
快逃。我再次凝聚意念。快逃！
林薇猛地抬头，环顾四周，眼神困惑。
“怎么了？”李明问。
“没什么，”她摇摇头，却仍然眉头微蹙，“就是觉得...有点奇怪的感觉。”
她再次低头看照片，然后像是突然做出决定，抬头对李明说：“陈先生，我知道这很冒昧，但张阿姨应该跟您说过我的情况。我这个人比较直率，觉得合不合适最好直接见面感受一下，所以今天就冒昧来访了。”
李明显然被这种直球打懵了，只能点头：“我很欣赏你的直率。”
“那我不兜圈子了，”林薇直视他的眼睛，“张阿姨说您各方面都很优秀，但有一件事她说得含糊其辞。说您喝完酒脾气有点爆，可能有些小情绪。我想知道具体是什么意思。”
空气凝固了。李明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，但很快控制住。
“ honesty是最重要的。”他露出苦笑，“我承认，压力大的时候会喝点酒，有时会控制不住情绪。前妻在世时，我们为此吵过几次。现在很后悔，没能更好地控制自己。”
半真半假的忏悔，最容易取信于人。
林薇若有所思地点头：“所以，就是偶尔发脾气摔个东西什么的？”
“最多就是摔个杯子，大声几句。”李明摆手，做出惭愧状，“现在已经尽量控制了，酒也喝得少了。”
谎言。全是谎言。
他摔的不是杯子，是我的头骨。他发出的不是大声几句，是死亡威胁。
林薇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，转而开始聊别的话题。我看着她渐渐放松的神情，感到绝望如潮水般淹没我。
半小时后，她起身告辞。李明送她到门口，约定周末共进晚餐。
门一关上，李明的表情就变了。他走到墙边，对着那幅装饰画冷笑。
“看到没？有人迫不及待要取代你了。”他对着墙——对着我说，“这次我会小心点，不会让她这么快就坏掉。”
恐惧和愤怒在我体内翻腾。我必须做点什么，必须警告那个女孩。
但我是个魂灵，无法说话，无法触碰实体，只能微弱地影响温度和一些感官。
除非...
我聚焦所有意念，对准墙角的碎片相框。相框微微颤动了一下，又归于平静。我的力量太弱了。
夜深了，李明又喝得烂醉。他摇摇晃晃地走到墙前，撕下装饰画，开始用力捶打墙面。
“贱人！都是你逼我的！”他嘶吼着，拳头砸在水泥上，渗出鲜血，“要不是你一直唠叨，一直嫌我这不好那不好...”
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那晚的情景重现：他的拳头，我的惨叫，然后是永恒的黑暗。
突然，手机响了。李明踉跄着接起电话，语气立刻变得清醒而温和：“林薇啊，还没睡吗？”
我凝聚全部意识，试图靠近电话，捕捉那边的声音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