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物皆有电流在无声运转。
这条信息不再是弹幕的提示，而是变成了我切身的、不容置疑的体感。整个世界在我感知中，不再是孤立的物体，而是由无数或强或弱、或稳定或脉动的电流与电磁场交织成的、活生生的网络。
而我，通过这次主动的触电，短暂地成为了这个网络中的一个节点。
“呃啊——！”
直到这时，剧烈的肌肉痉挛才猛地袭来，将我狠狠弹开，重摔在地。右手食指指尖一片焦黑，散发着淡淡的焦糊味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，几乎要炸开。
我瘫在地上，大口喘着粗气，浑身都被冷汗浸透。死亡的恐惧感这才后知后觉地攥紧了我。
但下一秒，一种极度兴奋的战栗又冲散了恐惧。
我抬起颤抖的左手，尝试着慢慢握紧，再松开。视野边缘，那些弹幕依旧在，但它们似乎……变得更“清晰”了。并非字迹更清楚，而是我能隐约感觉到每一条弹幕出现时，都伴随着一丝极其微弱的、方向不明的电磁扰动。
【居然没死？命真大】
【新手保护期实锤了】
【刚才那是……信号波动？主播干了什么？】
【好像卡了一下，是我的网问题吗？】
它们注意到了！我的行为，确实对“直播”产生了影响！
一个更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。我艰难地爬起身，目光扫过房间里的电器，最终落在床头正在充电的手机上。
我伸出依旧发麻的右手，没有直接拿起手机，而是用那根灼伤的食指，轻轻点在了冰凉的金属充电接口上。
刹那间，一股更清晰、更有序的“信号流”感顺着指尖传来。同时，视野里的弹幕内容开始微微变化：
【镜头怎么怼着充电口了？】
【主播在充电？】
【这视角没意思，切个全景啊】
【电流强度+0.5A，充电效率提升5%……嗯？】
最后那条像是系统自动生成的数据弹幕一闪而过。
我猛地撤回手指，弹幕又恢复了之前的杂乱吐槽。
心脏再次狂跳起来，这一次却是因为激动。
我找到了！电流强度、接触不同的电器，真的能影响弹幕的清晰度、内容倾向，甚至可能……影响“它们”接收到的“直播信号”！
我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，忍着指尖的剧痛，开始近乎疯狂地尝试。
触摸台灯灯罩（微弱感应，弹幕抱怨光线变暗）。
触摸笔记本电脑的金属外壳（感受到内部CPU和显卡运算时复杂的电流变化，弹幕出现少量技术宅讨论配置）。
甚至将手贴近墙壁里的电线埋设处（感受到强电井传来的、稳定而强大的50Hz工频磁场，弹幕瞬间卡顿，出现大量“信号不佳”“雪花屏”的抱怨！）
每一次尝试，都让我对这股力量的理解加深一分。
电流，就是钥匙。
但当我兴奋地将目光投向窗外，望向远处街角的变电站时，一股强烈的本能警告让我缩回了视线。那里蕴含的能量太过庞大，仅仅是远观，我的太阳穴就开始突突地跳痛。
现在的我，还无法驾驭那种力量。
我低头看着自己焦黑的指尖和仍在微微颤抖的手，剧烈的情绪波动让眼眶有些发酸。恐惧依旧存在，但不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