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俯身,气息喷在我耳边,带着酒香和冷意。
“你若不说,或者说得不让朕满意……”他顿了顿,声音愉悦,“朕就拆你一间粥棚,把你藏起来救济的那些乞丐流民,全抓去修离宫。”
我浑身一僵,他连我暗中救济百姓的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!
“你看,”他满意地看着我的反应,“游戏是不是变得更有趣了?”
屈辱和愤怒涌上心头,他把我变成他暴政的一部分,用我在意的东西来要挟我,逼我陪他玩这场残忍的猫鼠游戏。
第二天开始,奏折真的被送到了我面前。
不是副本,而是经过朱批的正本,我看到了他那些荒唐的决定:
因洪灾请求减免赋税,他批“饿死甚好,可省粮”。
忠直老臣上谏暂停离宫工程,他批“聒噪,廷杖三十”。
甚至还有选秀的奏章,他批“尽选腰细肤白者入宫”。
我拿着奏折的手都在发抖。
而秦宁就慵懒地靠在软榻上,欣赏着我的痛苦和挣扎。
“沈卿,你看这条,该如何是好?”他故意问道。
我闭上眼,深吸一口气,脑中系统能量流失的警告细微却持续,我不能激怒他,也不能真的放任不管。
我睁开眼,尽量用平静无波的语气分析:“此地洪灾,百姓若饿死,朝廷不仅失去税源,还需拨款处理尸患,恐生疫病,得不偿失,不如象征性减免三成,发些陈年旧粮安抚,即可显陛下仁德,所费亦不多。”
他听完,抚掌大笑:“妙!果然妙!既省了钱,又得了名声!准了!”
他拿过奏折,竟真的按照我的意思改了朱批。
那一刻,我没有丝毫轻松,只觉得彻骨寒冷。
我成了他的帮凶,用冷静的分析为他粉饰暴政,让他的统治在扭曲中运行得更加“高效”。
日复一日,我被迫待在他身边,为他“出谋划策”,他时而采纳,时而又会毫无征兆地推翻,纯粹为了看我错愕的表情。
夜里,他常常来。
有时只是坐着喝酒,盯着我看;有时会逼我穿上过去的官袍,逼我回忆那一年的点滴;有时则会暴怒,砸碎殿中的东西,质问我为何要走。
我站在风口浪尖。
能量缓慢恢复到了20%,却又因他某个突如其来的残忍决定而再次跌落。脱离遥遥无期。
我试图与他沟通,讲道理,甚至恳求。
“陛下,天下非一人之天下……”
“天下就是朕的!”他打断我,眼神偏执,“你也是朕的!”
“您留着我毫无意义。”
“意义?”他掐住我的下巴,强迫我抬头,“看着你这双总是想着要离开的眼睛,因为朕而充满无奈和愤怒,就是最大的意义。”
我渐渐明白,他不需要贤臣,他只需要一个能理解他所有疯狂却不得不屈从于他的灵魂,一个精致的囚徒,来证明他绝对的权力。
他带我登上宫墙。
城外,民生凋敝,一片灰败。
城内,离宫工地夜以继日,征发的民夫如蝼蚁般劳作。
“看,”他从身后拥住我,下巴抵在我发顶,语气近乎温柔,“这就是朕的江山,美吗?”
我没有回答。
他低笑:“因为你回来,朕已经很久没有下令杀人了,乖宝贝,你救了很多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