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拉开抽屉，一只录音笔静静躺着，标签：
【2018.9.15 雨·初见】
我按下播放，沙沙电流后，一道低哑男声：
“林羡，如果哪天你发现我，别急着恨我，先听我说完。”
我手指一抖，录音笔“啪”掉地上。
身后传来叹息，像风穿过回形走廊。
“你干嘛躲躲藏藏？有种出来对质！”
灯光闪两下，影子慢慢在墙面聚拢，边缘依旧蓝光。
“好，我出来。”
下一秒，客厅落地镜里忽然映出他——
白衬衫、黑西裤，锁骨处却横贯一道狰狞疤痕，像被玻璃划开。
我吓得后退，却忍不住怒吼：“林氏是不是你搞垮的？我爸是不是你逼死的？”
镜中人垂眼，声音低得发沉：“收购属实，但我没逼任何人。伯父心梗当天，我在纽约，航班记录可以给你。”
“那又怎样？你趁火打劫！”
“林氏资金链断，我不接盘，它会被拆成碎片，几千员工失业。我唯一做错的是——”
他停顿，抬眼看我，“没早点认识你，让你一个人扛债。”
我噎住，眼泪却抢先一步冲出。
“少装好人！我现在就搬走，合同违约 1 块，给你！”
我掏硬币往地上一扔，掉头收拾行李。
手机却“叮”一声，一条陌生彩信：
【死亡证明】
姓名：沈砚舟
死亡时间：2024 年 3 月 17 日 03:42
死因：车祸致脑死亡
我整个人当场宕机，硬币“咕噜”滚到影子脚边。
“你……死了？”
镜中人点头，嘴角扯出自嘲：“准确说，是‘时间残影’。沈氏实验室项目，周期 99 天，用量子场重铸意识。你签下的那份合同，是第 72 天。”
我腿一软，瘫坐在地。
“所以……我这几天的同居对象，是……鬼？”
“不是鬼，是记忆+算法+生物电，你可以理解为‘高配 Siri’。”
他抬手想扶我，指尖穿过我肩膀，只剩一阵冰凉。
我大脑飞速转：72 天，还剩 27 天？
“27 天后呢？”
“电量耗尽，残影消散，世界查无此人。”
我喉咙发干，眼泪却像坏了闸：“那你招惹我干嘛？让我还债还不够？”
他半蹲，与我平视，声音轻得像哄小孩：
“因为捐献器官登记表里，我写了——心脏匹配人：林羡。”
我猛地抬头。
“如果脑死亡那天，你同意移植，现在这颗心脏就在你胸腔里跳动。可你拒签。”
我眼泪啪嗒掉地上：“我拒签是因为我恨沈氏！我怎么知道是你！”
他笑，带着遗憾：“所以，我回来把欠你的故事讲完，再把自己还给你。”
我哭到打嗝，一句话拼凑不出。
影子抬手，蓝光在空中写出一行字：
【倒计时 27 天，起始：现在。】
随后“嘶啦”一声，墙面投影出巨大数字：26:23:59:55……
秒针每跳一格，我心口就跟着抽一下。
“林羡，你可以现在就把我赶走，也可以——”
他顿了顿，像鼓起毕生勇气，“用剩下的日子，让我爱你。”
我抱住膝盖，把脸埋进臂弯，声音闷得几乎听不见：
“沈砚舟，你混蛋……”
“嗯，我认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