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微微，我会不会也像李娟一样，最后消失掉？」她抓着我的手，声音里满是绝望。
我安慰她：「不会的，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。」
可我自己心里也没底。
那个秤到底是什么东西？它的原理是什么？是单纯地消除体重，还是在吞噬我们的「存在」？
晚上，我趁着夜深人静，偷偷潜进了李娟被封锁的床位。
我必须找到那个秤。
我把她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，床板、柜子、行李箱，所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找遍了。
一无所获。
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，我的指尖无意中碰到了她枕头下的一块凸起。
我心里一动，拉开枕套的拉链。
一本厚厚的硬壳书掉了出来。
我翻开书页，书的中间被挖空了，那个小巧的、纯白色的袖珍体脂秤，正静静地躺在里面。
找到了！
我刚把体脂秤拿出来，寝室的门就「吱呀」一声被推开了。
李娟站在门口，她的身体在走廊惨白灯光的映照下，几乎完全透明，只剩下一个淡淡的轮廓。
她像一个从电视雪花屏里走出来的人影，五官模糊，身形摇曳。
「林微，把它还给我。」
她的声音也变了，空洞、飘忽，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，带着诡异的回音。
我被她这副样子吓得心脏骤停，下意识地把体脂秤藏到身后。
「李娟，你冷静点！这个东西不能再用了！」
「我冷静不了！」她突然激动起来，朝我飘了过来。
是的，是「飘」。她的脚根本没有着地，整个人悬浮在半空中，像个真正的幽灵。
「我今天去医院抽血，护士在我胳膊上扎了七八个针眼，都抽不出一滴血！医生说我的身体密度已经低于正常人的百分之十了！再这样下去，我就会彻底消失！」
她凄厉地尖叫着，透明的手指朝我抓来。
「只有它能救我！我要把体重称回来！我要变重！」
我被她这番疯话惊呆了。
把体重称回来？这个秤只会减重，怎么可能增重？
她的手指穿过了我的肩膀，没有丝毫触感，只有一阵刺骨的寒意。
我意识到，她的物理形态已经快要维持不住了。
「你听我说，这个方法行不通的！」我急忙后退，躲开她的扑抓。
「你懂什么！」她嘶吼着，再次朝我扑来，「我问过了，只要反着站上去，就可以！一万块钱，换一公斤体重回来！」
反着站？
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体脂秤，它通体纯白，根本没有正反之分。
李娟已经彻底疯了。
4.
「李娟，你醒醒！你被它骗了！」我举着体脂秤，试图唤醒她的理智。
但她什么都听不进去。
她现在唯一的念头，就是抢回这个秤，用她那套荒谬的理论「增重」。
她的身影在寝室里横冲直撞，带起一阵阵阴风。桌上的书本、水杯被她穿身而过的气流带得哗哗作响。
我和她，一个拼命躲，一个拼命追，却始终无法触碰到彼此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