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知道，不代表它不存在。”我转身，走到书房最里面书架前。
这里放的，都是前朝孤本杂记。
我踩着凳子，从最高层取下落满灰尘的檀木盒子。
打开盒子，里面是一卷泛黄羊皮地图。
我将它在桌上缓缓展开。
那是一幅比墙上挂着的更古老、更详细的落霞谷地图。上面用朱砂，清晰标注出一条蜿蜒曲折小路。从乱石岗，穿过瘴气弥漫沼泽，直插落霞谷腹地。
周霆眼睛瞬间瞪大。他快步上前，几乎趴在地图上，手指颤抖抚摸红线。
“这……这……这是……”他激动得语无伦次。
“这是我父亲留下的东西。”我轻描淡写。心底却掀起苦涩波澜。
父亲，沈沛安，当世最负盛名情报军事家舆图师。一生勘遍山川地理。这幅地图，正是他当年心血之作。
他大概永远想不到，自己呕心沥血绘制的地图，有一天，会用来救一个乱世军阀。
而这个军阀，恰恰是我复仇计划里，最重要一环。
周霆抬头，眼神复杂看我。震惊、疑惑、敬畏……种种情绪交织。
“令尊是……”
“一个早已被遗忘的罪人。”我打断他。不想纠缠。
“周将军，现在不是追究过去时候。这条路，是救出督军唯一希望。但路上有瘴气，寻常士兵无法通过。”
我从怀中取出小瓷瓶，倒出几粒黑色药丸。
“这是避瘴丹，也是家父所留。数量不多，只够装备一支五十人的奇袭队。”我将瓷瓶推到他面前。
“现在，你有两个选择。”声音冷静清晰，“第一，继续不信任我。带你的人去强攻谷口，或者拦截陆风。然后眼睁睁看着督军弹尽粮绝，死在落霞谷。”
“第二，相信我。由我坐镇府中，设下埋伏，解决陆风这个心腹大患。你，则带领五十精锐，带上避瘴丹，走这条小路，奇袭戚振雄指挥部。我会让‘影’在谷外制造混乱，吸引敌军主力。你听到炮声后，立刻行动。”
我的计划，环环相扣，大胆周密。
周霆彻底被镇住。他看着眼前我。前一刻病得要死，下一刻却运筹帷幄。眼中酝酿着惊涛骇浪。
他终于明白。他自己，不，是所有人，都小看了我。
我不是攀附藤蔓的菟丝花。我本身，就是一棵能搅动风云的参天大树。
良久，他深吸一口气。做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震惊的决定。
他后退一步，单膝跪地。双手抱拳，低下了他那颗从未向任何人低过的，高傲头颅。
“末将周霆，愿听夫人号令！万死不辞！”
这一跪，代表北方军最桀骜一头猛虎，被我彻底降服。
从这一刻起，我才算真正握住了，属于我的第一份兵权。
05 绝笔情深
周霆领命而去，雷厉风行。
很快，五十名最精锐卫士集结完毕。悄无声息从督军府密道离开，消失茫茫夜色中。
暖阁里，重新恢复安静。
白秀珠和家仆们，早已被周霆亲兵看管。堵住嘴，像待宰鹌鹑，缩在角落瑟瑟发抖。
我终于有了一丝喘息时间。
紧绷神经一旦放松，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。
这具被慢性毒药侵蚀三年的身体，早已是强弩之末。
刚才一番交锋，几乎耗尽我所有心力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