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公摸了摸胡子，看着三条龙凑在一起商量鳞片的模样，轻声道：“龙啊，和人也没什么两样。”
屋外的雨幕里，老祠堂的瓦缝上，那半张被掀飞的霉豆腐还沾着泥，正随着风，一点一点，往银烁的尾巴尖上粘。
第三章：墨龙对峙·心契为引
老祠堂外的雨幕像被扯碎的棉絮，裹着风往人脖子里钻。
阿棠枕着半截断枝躺在青石板上，闭着眼养神。她发梢还滴着水，却把阿公的旧棉袄裹得严严实实——那是今早阿公硬塞给她的，“雨大，别着凉”。可她心里惦记着祠堂里的阿公，旧伤遇雨准得疼得龇牙咧嘴。
“阿棠？”
熟悉的低鸣在头顶响起。阿棠睁开眼，便见青鳞龙（阿青）蹲在她面前，灰绿鳞甲上还沾着雨珠，龙爪悬在半空，像片犹豫着要落下的叶子。
“阿公说…信物在你这儿？”阿青的声音轻得像雨丝，龙须微微颤抖，扫过阿棠手边的铜锁。
阿棠坐起身，把铜锁递过去。锁身被雨水浸得发亮，锁芯里的红绸从缝隙里露出半截，像团跳动的火苗。
“阿公说，这是你当年化形时打的。”阿棠指尖轻轻碰了碰锁身，“他说…锁芯里有半块红绸。”
阿青的龙须猛地一颤。他伸出龙爪，轻轻碰了碰锁身——
“嗤啦”一声，红绸突然自燃，化作青烟钻进锁芯。锁面上立刻浮现出淡青色的纹路，像极了三条龙交缠的模样，其中一条的鳞片泛着青灰，正是阿青的模样。
“这锁…”阿青的喉间发出低低的呜咽，龙目里泛起水光，“我认得。当年我化形时，阿公用烧红的铁块在锁上刻字，烫得我尾巴直抽。”他尾巴尖轻轻扫过阿棠的手背，“他说…这是‘心契锁’，只要我和信物在一起，就能护着青溪村。”
“轰隆——”
一道闪电劈开天幕，照亮了云层里的两张龙脸。
金鳞龙（金耀）急得在云里转圈，金鳞被雨水打湿，贴在身上像片蔫了的银杏叶：“不好！镇水石裂得更快了！刚才我数了，半炷香的工夫，裂缝又多了三指宽！”
银鳞龙（银烁）歪着脑袋，尾巴卷着半片被风吹来的芭蕉叶当伞：“那…那我们快献鳞片吧！”他话音未落，尾巴尖的电蛇“噼啪”窜出，把芭蕉叶劈成了焦炭。
“你能不能别添乱！”金耀从云里探出头，金鳞擦过阿棠的发梢，“根据《龙鳞移植手册》第三章第七页记载，拔鳞需用真心情契，不可强求！否则龙鳞离体时会反噬宿主——”
“哎呀我手滑——”
银烁突然甩着尾巴扑过来，尾巴尖卷住阿青的脖子。阿青猝不及防，被甩得撞在青石板上，“嗷”地叫了一声，尾巴乱甩着打翻了阿棠脚边的破瓷碗（是方才阿公给他俩盛的青杏汤）。
“银烁你松手！”阿青挣扎着抬头，龙角差点戳到银烁的鼻子，“我角要歪了！”
银烁吐了吐舌头，尾巴却缠得更紧：“我帮你按住他，省得他跑！”
“谁要跑啊！”阿青气鼓鼓地甩尾巴，却把银烁的尾巴甩成了麻花。
“够了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