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猛地一惊,想开口,却只发出嗬嗬的气音。那汤……原来是她们利用了张嬷嬷!
张嬷嬷也傻了,急忙辩解:“不是!老奴没有!是依依姑娘身边的碧珠说姑娘夜里睡不好,让老奴熬一碗安神汤送去,说是王爷的意思……”
“还敢攀扯依依姑娘!”李婆子像是抓到了把柄,尖声道,“来人!把这老刁奴拿下!竟敢谋害王爷子嗣,反咬一口,给我往死里打!”
几个粗使婆子立刻冲上来,粗暴地将张嬷嬷拖开。
“不要!嬷嬷!”我拼尽最后力气嘶喊,喉咙里全是血腥味。
棍棒落在皮肉上的闷响和嬷嬷痛苦的闷哼声传来。
她老了,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毒打。
“王妃……老奴……冤枉啊……”她的声音越来越弱。
我眼睁睁看着,目眦欲裂,眼泪混着雪水冻结在脸上。
恨!从未有过的恨意像毒火一样烧灼着我的五脏六腑!
不知打了多少下,声音停了。
李婆子探了探鼻息,嫌恶地甩甩手:“没气儿了。真不经打。拖出去,扔乱葬岗喂狗!”
两个婆子像拖死狗一样,把张嬷嬷血肉模糊的尸体拖走了。
雪地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,很快又被新雪覆盖。
世界彻底安静了。
我躺在雪地里,看着灰蒙蒙的天空,不再觉得冷,也不再觉得痛。
心里最后一点光,灭了。
萧辰。 白依依。
你们杀死了唯一真心待我的人。
恨意像黑色的冰,凝固在我心里。
如果我能活下来。 如果我还能活下来……
第九章:毒计深
张嬷嬷的死,像一场冰冷的雪,把我心里最后那点热乎气都盖灭了。
我没死成。
大概是我命贱,阎王爷都不收。
也可能是那几个婆子怕我真死在雪地里,到时候不好交代,把我拖回了那间冰冷的屋子,扔了几床破被子。
我烧了三天三夜,咳得像是要把肺掏出来。
没人请大夫,就我一个熬着。
居然又熬过来了。
但活过来的,已经不是以前的林微了。
以前的林微会委屈,会害怕,会奢望那点可怜的夫妻情分。
现在的我,心里只剩下一块硬邦邦的石头,名字叫恨。
白依依没弄死我,显然不满意。
她开始换着花样折腾。
送来的饭食有时候明显带着馊臭味,有时候里面会混进沙子甚至小虫子。
我的咳嗽一直不好,她“好心”送来的药,我闻着味道就不对,偷偷倒掉了——喝了死不了,但肯定会让我病得更重,更痛苦。
她偶尔会“路过”我的院子,穿着萧辰赏她的华丽皮袄,抱着暖炉,站在我院门口,用我能听见的声音跟丫鬟说:“王爷真是的,非要给我猎这白狐裘,说衬我……姐姐这里真是清静,就是太冷了些,王爷都不让人多送点炭火吗?真是可怜。”
她每来一次,我心里的恨就多积一层,压得死死的,一丝都不露出来。
我开始变得异常安静。
送来的饭,能吃就面无表情地吃下去。
不能吃就饿着。
不哭,不闹,不再试图跟任何人说话,包括那些送饭的、看管我的婆子。
她们背后骂我“吓傻了”、“瘟了”。
只有我自己知道,我在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