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沈亦安只是看着她，眼神复杂：“曼卿，你斗不过我父亲的。”
“斗不斗得过，总要试试。”苏曼卿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决绝，“我父亲不能白死。”
“你以为那些证据有用？”沈亦安低笑一声，带着几分自嘲，“沈敬亭在军政两界的关系盘根错节，就算把这些东西交上去，他最多损失些钱财，转眼就能把你我都埋进土里。”
苏曼卿愣住了。她从未想过这些，一心只想着找到证据，为父报仇，却忘了这世道本就没有公道可言。
沈亦安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，放在桌上：“这是去英国的船票和护照，下个月出发。走了，就别回来。”
苏曼卿看着那个信封，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。沈亦安这是……放她走？
“为什么？”她忍不住问。
沈亦安的目光落在油灯跳动的火苗上，声音低沉：“当年的事，我……并不知情。但沈家养你，终究是欠了苏家的。”他顿了顿，“别再查了，对你没好处。”
说完，他拿起油灯转身离开，走到门口时，又回头看了她一眼，那眼神里有惋惜，有无奈，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痛楚。
苏曼卿拿起那个信封，指尖冰凉。离开？她怎么可能离开？父亲的血海深仇，母亲的下落不明，她要是走了，九泉之下都无颜见苏家的列祖列宗。
她把信封扔进抽屉，锁好。然后从床板下取出账簿，小心翼翼地抄录了一份，原件藏回原处，抄本则放进了一个防水的油布包里。她知道沈亦安说的是对的，单凭这些证据扳不倒沈敬亭，她需要一个帮手，一个有能力、也愿意扳倒沈家的人。
她想起了白天在洋行门口见到的陆先生，还有他手指上那枚蔷薇戒指——那是上海地下党常用的记号。
3 险象环生
苏曼卿开始刻意制造和陆先生的“偶遇”。她知道陆先生每周三下午会去霞飞路的咖啡馆见人，便算准时间去那里看书；听说他常去静安寺附近的一家古董店，便借口给沈夫人挑生日礼物，在店里待上许久。
第三次“偶遇”时，陆先生终于主动开口：“苏小姐似乎对这家店的砚台很感兴趣？”
苏曼卿抬起头，装作惊讶的样子：“陆先生？好巧。我不太懂这些，只是觉得这方端砚的纹路好看。”
陆先生笑了笑，拿起那方砚台：“这是康熙年间的旧物，石质细腻，确是好东西。沈小姐若喜欢，我送你？”
“那怎么好意思。”苏曼卿推辞道，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他的戒指。
“举手之劳。”陆先生让伙计包好砚台，递给她，“正好我还有事，先行一步。”
苏曼卿接过砚台，看着他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