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朝朝挺直脊背:“是!”
她知道,在这个集体至上的年代,个人能力需要收敛锋芒,融入集体。她低调,谨慎,除了训练和业务,几乎不参与女兵们关于花布、头绳和食堂肉菜的讨论。她像一个沉默的影子,只在需要她发光发热的地方,才骤然亮起。
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,秦朝朝以综合考核第一的成绩,被分到了师直属通讯连。她终于领到了属于自己的领章帽徽,那抹鲜红别在军帽和衣领上时,一种沉甸甸的归属感和使命感,压在了她的心头。
不久,“砺剑”演习开始。深夜密林,她奉命警戒,攀上岩石,竟发现一支蓝军侦察分队悄然包抄。领头的高大身影侧脸微抬,月光吝啬地照亮他眉骨一道狰狞的新疤——裴锦城!那个曾护着她打架留疤的邻家哥哥!
震惊间,刺眼白光骤然锁定她!裴锦城冷冽的声音穿透夜幕:“同志,你总盯着我看什么?”
大脑空白,一句深埋心底的话脱口而出:“裴锦城!你小时候尿床的蓝格子毯子还在我家立柜顶上塞着呢!”
死寂。随即是压抑的闷笑。裴锦城手臂微抖,强光移开。他上前几步,难以置信:“小豆芽?”
“是我!”秦朝朝用力点头。
“演习没完,回你点位去。刚才的事,烂肚子里。”他命令,眼神复杂,“毯子的事,敢漏半点风声……”威胁不言而喻。
他迅速带人撤离。秦朝朝瘫坐岩石,羞耻与激动交织。清晨营地,她瞥见杨树下那道挺拔身影回望,心跳漏拍。
日子在电波与训练中滑过。一月后,紧急任务降临:西南边境现敌特电台信号,需通讯兵抵近侦听。秦朝朝被借调,加入“夜鹰”分队——带队者正是裴锦城。
边境营地,油彩覆面的裴锦城冷冽审视她:“记住三点:绝对服从,管好嘴,跟紧我。”
深夜密林行军,危机四伏。抵达侦听点,秦朝朝捕捉到微弱信号:“发现目标!山谷东南,八百米!”
裴锦城派队员前出侦察。枪声骤起!“遭遇伏击!”队员急报。裴锦城厉喝:“撤!”
弹雨中,他拽着她狂奔。狙击枪响!他左肩炸开血花!“隐蔽!”他扑倒她,子弹擦身而过。简单包扎,他带伤继续撤退。追兵逼近,退至悬崖窄路。
“上去!”他推她攀爬。回头瞬间,她目眦欲裂——流弹袭来,他脚下碎石崩塌,直坠悬崖!
“不——!”她扑出,死死抓住他手臂!巨大下坠力几乎将她拖下。他悬空,看着她扭曲的脸:“放手!你拉不住!”
“要死一起死!”她嘶喊。
追兵枪声近在咫尺。他猛地抬头,决然喝道:“抱紧我!”纵身跃入下方奔腾激流!
冰冷激流如重锤砸身。混乱中,他手臂紧箍她腰。后脑剧痛,黑暗吞噬意识。
秦朝朝在冰冷河滩冻醒。身侧,裴锦城肩头伤口狰狞,呼吸微弱如破风箱。恐惧攫住她。止血!保暖!她撕衣按压伤口,绝望蔓延。
竹筏破雾而来。寨民相助,牛车颠簸送至公社卫生所。子弹取出,但感染休克,命悬一线。“必须转院!”医生面色凝重。
军区保卫部上校赵振国带军医赶到,却先带走秦朝朝审问。昏暗库房,他锐眼如刀:“详细陈述经过,尤其是信号细节,裴锦城受伤情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