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急得从春桃怀里蹦出来,白毛炸成蒲公英。刚窜出去两步,后颈皮突然一紧——李玄昭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廊柱下,拎着我后脖子提起来。
“吃醋了?”他鼻尖蹭过我湿漉漉的猫鼻子。我僵成块冻豆腐,眼睁睁看着他用龙纹袖口给我擦爪子。殿内传来布帛撕裂声,雪团正用我的身体追着老丞相的官袍咬。
老头提着裤腰带满殿跑:“成何体统!成——”话音戛然而止,雪团一个飞扑把他压在了丹墀上。我的脸贴着丞相锃亮的脑门,喉咙里发出胜利的呼噜声。
李玄昭突然把我按进怀里。龙涎香混着血腥气灌进鼻腔,他掌心贴着我的脊椎慢慢捋:“萧卿从前在边关,也这般活泼才好。”
我尾巴毛根根直立。丹墀下雪团已经撕开了丞相的绛纱袍,正用我的嘴叼着孔雀补子玩。老头气得直翻白眼,偏偏我那具身体力气大得离谱,三个侍卫都按不住。
“陛下!”老丞相终于挣开桎梏,顶着满脸爪痕哭诉,“萧将军他、他......”
雪团突然窜上龙案,打翻了盛樱桃的琉璃盏。鲜红果肉滚了满案,我那具身体蹲在奏折堆里,用我的声音字正腔圆地:“喵呜——”
李玄昭闷笑震得我猫耳朵发麻。他挠着我下巴低声说:“原来萧卿还会这个。”我恨不得用爪子捂住脸,雪团却变本加厉,开始用我的手指蘸朱砂画梅花。
老丞相突然指着我尖叫:“猫!白猫!”我浑身毛炸开,发现这老狐狸正盯着李玄昭怀里的我。雪团趁机扑过去,我的身体直接把丞相撞进了青铜鹤灯里。
“无妨。”李玄昭捏着我爪子朝众人晃了晃,“朕新养的。”他指腹摩挲着我肉垫,突然低头咬住我耳朵尖:“比某个木头可爱多了。”
我猫胡子都在抖。殿内雪团已经玩疯了,我的朝服领口大敞,露出锁骨上那道箭疤。李玄昭眼神突然暗下来,松开我大步走向龙案。
“退朝。”
雪团被拎着后领提起来时还在蹬腿。我的身体悬在半空,朝服下摆沾满墨迹和果渍。李玄昭凑近“我”耳畔说了句什么,雪团突然僵住,琉璃似的猫眼瞪得滚圆。
我被宫女抱出大殿时,最后看见的是李玄昭把“我”按在龙椅上。他指尖抚过那道箭疤的样子,像在擦拭一把染血的剑。
春桃的手突然一抖。我抬头,发现她在看我的爪子——不知什么时候,雪白的毛发里渗出了血珠。
3
春桃的尖叫声差点刺穿我的耳膜。她手忙脚乱地用帕子裹住我的爪子,血珠在雪白绸缎上洇出红梅。
“小祖宗怎么受伤了?”她手指发抖地翻开我的肉垫,我这才发现掌心扎了块碎瓷——准是刚才在殿里乱窜时踩到的。
我想抽回爪子,猫身却不受控制地发抖。春桃把我按在膝头,银针挑出瓷片的瞬间,我喉咙里挤出幼猫似的呜咽。丢人。当年胳膊中箭都没哼一声的萧云戟,现在为个针尖大的伤口直抽气。
“乖乖别动。”春桃往我爪心吹气,薄荷药膏的味道冲得我直甩头。窗外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,我耳朵一抖,是雪团顶着我的身体在廊下跑。
门被推开时带进一阵风。李玄昭的龙纹靴尖沾着泥,怀里抱着我那具身体——准确说是被雪团操控的躯体。我的脸埋在帝王颈窝里,正用我的牙啃他盘龙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