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道情报有误？还是他改变了计划？
就在念头闪过的瞬间，一股冰冷的、如同毒蛇爬过后颈的触感陡然升起！
几乎没有思考，完全是身体十年淬炼出的本能，我猛地向前扑出，原地滚翻。
“嗤——”
一道极细微的破空声，我原本藏身的石堆上，一点寒芒没入，无声无息。
冷汗瞬间浸透后背。
“同样的错误，居然会犯两次。”低沉含笑的嗓音，从我身后极近的地方响起，带着一丝慵懒的失望，“教过你的，一击不中，远遁千里。怎么还学不会？”
我骇然转身。
沈诀就站在我方才藏身之处三步开外，负手而立，月光勉强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，面容隐在阴影里，看不真切。他像是凭空出现，又像是早已在那里站了千年。
他根本没在亭子里！他早就发现了我！
“看来，上次的话，你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。”他叹了口气，一步步走近，靴子踩过碎石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。
我握紧了剑柄，指节泛白。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，如同拉到极致的弓弦。
“那批‘货’……”他慢悠悠地问，停在我面前，目光落在我紧绷的脸上，“对你，或者说，对你背后那位，就这般重要？”
我不答，剑尖微抬，锁死他周身大穴。
他低笑，像是觉得极其有趣：“不如猜猜，那箱子里，装的是什么？”
我瞳孔微缩。
“是江南的丝绸？景德镇的瓷器？还是……”他拖长了调子，每一个字都像裹着蜜糖的毒针，“……边境使者的人头？”
最后几个字，他几乎是贴着我的耳廓说出来的，气息冰冷。
我心脏猛地一沉！中计了！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！那批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物资，而是他铲除异己后，用来震慑、或者说，故意泄露给皇帝看的“战利品”！
他料定了皇帝会心动，会派最顶尖的暗卫来截杀！而他，正好借此……清理门户，或者，就像现在这样，戏耍于股掌之间！
“看来是猜对了。”他满意地看着我骤变的脸色，伸出手，似乎想碰碰我的脸颊。
我猛地格开他的手，剑光暴涨，不再是试探，而是拼着同归于尽的杀招！剑风凌厉，卷起地上枯草。
他不再徒手，腰间软剑终于出鞘，龙吟之声清越。他的剑法，比之十年前，更加诡谲难测，如同鬼魅，无处不在。我的所有攻势，都被他轻描淡写地化解。
“这一剑，偏了三寸。”
“力道尚可，速度太慢。”
“旧患未愈，还敢使这招？”
他一边拆招，一边点评，声音平稳，甚至带着点悠闲。那柄软剑在他手中，如同活物，每一次碰撞，都震得我气血翻涌。他明明可以轻易制住我，却像猫捉老鼠，不紧不慢地消耗着我的体力，我的意志。
屈辱感再次涌上，比上一次更甚。在他面前，我仿佛永远都是那个笨拙的、需要他指导的小女孩。
久守必失。他一剑挑开我的防御，剑尖如毒蛇吐信，直刺我心口。
我避无可避，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点寒芒逼近。
死亡的气息冰冷彻骨。
然而，剑尖在离我衣衫半寸处，猛地停住。
他手腕微微一抖，剑身拍在我胸口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