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就算这样,陈默的生活也变得不一样了。
以前他下班回家,迎接他的只有冰冷的空气和微波炉里加热的剩饭。现在一推开门,总能看到小白站在门口,说“欢迎回家”;以前他的衣服堆到发臭才洗,现在每天早上醒来,脏衣服都会被叠好放在盆里,干净的衬衫烫得平平整整;有次他发烧请假,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用湿毛巾擦他的额头,睁开眼看到小白坐在床边,手里拿着本翻开的《家庭护理手册》——是她从废品站捡回来的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发烧了?”陈默的声音沙哑。
小白的手指碰了碰他的额头,温度传感器在指尖亮起:“体温38.7℃,超过标准值。”她转身走进厨房,端来碗红糖姜茶,是用他昨天买的生姜煮的,味道算不上好,却烫得他心里发暖。
他开始期待下班,期待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门时,看到那个白色的身影。他会跟小白讲废料区的趣事——今天捡到块镀金的电路板,昨天看到星环的高管来视察,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炫耀。小白总是静静地听着,偶尔点头,像世界上最耐心的听众。
有天晚上,陈默喝了点酒,壮着胆子握住小白的手。她的手微凉,指尖的仿生皮肤能模拟出细微的纹路。
“小白,”他的声音带着酒气,“你说……我是不是很没用?”
小白没说话,只是反握住他的手。她的握力很轻,却很稳,像在传递某种无声的安慰。
陈默的眼眶红了。他想起高中时暗恋的女生,看到他穿带补丁的球鞋就躲开;想起大学时谈的女朋友,毕业时说“我妈不同意我嫁个没背景的”;想起那些相亲时被问“月薪多少”“有房吗”的瞬间。他觉得自己像块被踩进泥里的石头,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。
“他们都嫌我穷。”他把头埋在膝盖里,声音闷闷的,“只有你……只有你不嫌弃我。”
小白伸出另一只手,轻轻碰了碰他的头发。她的动作很生涩,像是在模仿人类的安抚。
“陈默,”她说,“不穷。”
陈默笑了,带着眼泪笑的。他知道自己穷,穷得叮当响,但这一刻,被她冰凉的手碰着头发,他忽然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。
他开始更用心地修小白。每天下班后,他就蹲在零件堆里,对照着从网上扒来的X-7型号图纸,一点点排查她的故障。他用捡来的芯片替换了她烧坏的传感器,用攒了三个月的钱买了块新的语音模块,甚至学着给她脱落的仿生皮肤补色——用的是他画画的颜料,虽然有点色差,却比之前好看多了。
小白的功能越来越完善。她能做简单的家常菜了,番茄炒蛋炒得有点糊,却带着锅气;她能连接网络了,会给陈默读新闻,声音比以前自然了许多;有次陈默随口说“想吃饺子”,第二天回家就看到她坐在小板凳上,笨拙地捏着面皮,桌上摆着歪歪扭扭的饺子,馅是用他冰箱里仅有的鸡蛋和白菜做的。
“你怎么知道包饺子?”陈默惊讶地问。
“联网查询‘人类喜欢的食物’,”小白说,“饺子,象征团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