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后恨了我十八年。
只因父皇君夺臣妻,将她锁在金殿里,迫使她生下我。
父皇怨恨母后不顺从,醉酒后将剑架在我脖子上威胁她。
母后清冷的目光看向远方,不为所动。
「一个棋子而已,杀了也是替她解脱了。」
直到后来,父皇寻来母后与他人生下的女儿,封她做公主,尊贵凌驾我之上。
母后感激不已,第一次为父皇敞开宫殿大门。
看着他们一家其乐融融的模样,我没有嫉妒不甘。
我清楚地知道,手握权柄才是我此生夙愿。
1
承乾宫内,灯火憧憧。
林尚仪正替我脖子上的伤口擦药。
我将手中的书卷放下,朝长秋宫方向看去。
那日母后只说了一句话后,父皇原本指在我脖子上的剑被激的划出了血痕。
「她不过是你妄想困住我的筹码,棋子杀之弃之与我何干。」
母后的决绝与狠心不是第一次领悟,从我出生起,她连余光都不愿施舍给我。
永乐八年,父皇病来如山倒,昏迷中呓语母后的闺名。
我在殿外任凭风吹雨打跪足三天,最后高烧晕厥。
她闭门不出。
父皇听闻后癫狂而笑,发泄似的将整座宫殿砸碎。
却舍不得伤她半分。
我回过神,轻蔑一笑,不知这回父皇会如何妥协。
第二日,朝阳升起。
朱漆中门自父皇登基后第二次开启。
风起,马车上的鎏金銮铃叮当作响,车帘被掀开。
我与车内的女子相望,我面色凝重地看着她略显局促的眼神,藏在袖中的指尖用力掐着掌心。
父皇怕是疯魔了,居然将母后与他人所生之女,从中门迎接进宫。
周围朝臣手握笏板,眼皮狂跳,止不住偷偷用余光观察我。
我不愿给他人窥探出一二,挺直了脊背,临走前与太傅对视一眼。
君恩难测,更何况从来都是执行子凭母贵的父皇。
不出半日,父皇下了圣旨,称李羽裳是流落在外的嫡长公主,封号华阳,享食邑两千户。
朝野哗然,死谏者数人。
父皇手腕狠厉,凡有违者诛九族。
此言既出,足矣让朝臣窥探圣意。
从前父皇欲立我为储,也是这般强硬。他邀功时,却因母后一声冷笑,就此搁置。
我登上皇宫最高处的阁楼,看着常年闭门拒客的长秋宫此刻灯火通明,宫女捧着玉盘来回穿梭。
母后带着李羽裳接驾,父皇脚步急促上前将她扶起,拥入怀中替她擦去泪水。
隐约中母后好似在父皇耳边说了什么,父皇放声朗笑,随后母后牵着李羽裳的手,三人相继进入殿内。
我摸上冰冷的栏杆,隔着泪花看着清冷的月色。
「尚仪,为何月亮看着近却触摸不到分毫。」
林尚仪上前将大氅披在我身上,温柔地开口。
「殿下,该安置了,明日是骑射的考校。」
「嘭!」
头顶上空烟花绽放,整座皇城被照亮,各处宫殿的下人纷纷朝长秋宫处叩首,感恩长公主的赏赐。
我将自己隐在阴影处,看着清冷寂静的承乾宫。
「尚仪,本宫从来都不做棋盘中的废子。」
待来日,定要由我点亮这长夜,做这座皇城的掌权人!
2
阳光灼烫,距离挂钟被敲响已经过去两个时辰。